第515章(1 / 1)

“我告诉你们,他杀了皇上,杀了先帝唯一的儿子!那是先帝啊,是蓟州的韩总兵,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就已经忘了吗!”

有人攥紧了手里的刀,有人抿紧了唇,有人泪水夺眶而出。

佟穗:“我会永远记得先帝的恩情,记得右路军跟蓟

州军在晋州并肩作战的血与汗,记得咱们一起跟随先帝进驻京城的意气风发。所以,就算萧侯带大军进城,我们夫妻也不会主动杀一个蓟州兵,不会背叛曾经的同袍,你们若忘了,那便动手吧,我就站在这儿,半步都不会退。”

“来吧。”萧守义丢了枪,站到佟穗身边。

萧玉蝉哭着挡在二嫂身前,怒斥那些御前军道:“范钊忘恩负义不是人,你们蓟州军也

都不是人吗?亏我们在北地的时候还那么相信你们!”

屋顶之上,张超放下手里的弓箭,跳下来,挡在萧玉蝉面前:“人是我杀的,你们要杀就杀我。”

他这么一说,登时有个蓟州兵举起了刀,可面对那么一个青涩的少年郎,他最终还是将刀丢到了地上。

有了第一个,也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没多久,这里的御前军都扔了刀,围着范钊的尸体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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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鼎门外。

萧缜来到鲁恭身后的东营大军前,扬声道:“我萧缜效忠的是皇上,东营也好南营也好,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将士都是皇上的将士。而今皇上生死不明,范钊狼子野心欺君犯上,被我叫到的诸位指挥使若有志讨贼,就请带上你们的兵,随我进城!”

“宋达!”

“到!”

这一卫所的兵整整齐齐地改站到了萧缜身后。

萧缜继续点将:“白鸿轩!”

“到!”

第二个卫所的兵也移了过来。

十四万大军,二十五位指挥使,带着各自卫所的兵马一个不落地都更换了阵营,萧缜的对面,就只剩鲁恭一人。

别说城墙上的御前军,连鲁恭都愣住了,震惊于萧缜在东营的威望居然比他预料的还要深重。

萧缜与鲁恭对视一眼,准备带大军往长夏门那边去。

“慢着!”

鲁恭喊住他,随即来到城墙之下,对上面的蓟州旧部们道:“范钊大势已去,你们还要跟着他送死吗?萧侯素行仁义,你们现在打开城门,我保证萧侯既往不咎!”

蓟州兵望向护城河对岸的萧缜。

萧缜拱手道:“萧某只想救驾,只想与阔别半年的家人团聚,还请诸位同袍成全。”

初冬深夜,不知何人发出一声叹息,稍顷,洛城最厚重的定鼎门于月色下缓缓开启。!

第 256 章 256

侯府。

佟穗对萧守义道:“二叔,这里就交给你跟小超了,我去厅里坐会儿,有些冷。”

萧守义点点头,嘱咐女儿:“扶你二嫂进去。”

萧玉蝉忙将斗篷罩在佟穗肩上,再扶住佟穗的胳膊。

佟穗察觉到萧玉蝉在抖,抖得很厉害。

走到厅堂前,萧玉蝉往后瞄了眼,紧张地问:“二嫂,要不要把帘子放下来?”

佟穗:“不用,继续敞着。”

再走几步,萧玉蝉扶佟穗坐到北面的主位上,她站在旁边,将院子里那两百个侍卫看得更加清楚。

萧玉蝉脸上还挂着泪,心跳得剧烈,比那年囚龙岭的山匪杀到自家时还要慌。

“二嫂,他们真的就这么降了?过一会儿会不会后悔,重新拿刀冲进来?”

真那样,光靠自家老爹能拦住吗?

佟穗让她听外面的鼓声:“城门击鼓,三下为一通。一通鼓表示发现了敌情,要关闭城门迅速备战,二通鼓表示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三通鼓表示敌军正在攻城,五通鼓表示城门失守。那你数数,现在是几通?”

萧玉蝉凝神倾听,只觉得鼓声如雷密集地落在她心上,什么通不通的她不懂,就只数声下,偏偏那边擂得太快,好像终于数完了,突然又敲了起来。

萧玉蝉急得都冒汗了,佟穗见了,直接告诉她道:“是五通,你二哥的骑兵已经进城了。南城门离咱们最远,有十里地,但以骑兵的速度,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冲过来。御前军总共才两万,你二哥手里有近五万骑兵,院子里这些人一清二楚,换作你,是豁出自己的命替范钊报仇,还是投降保命?”

萧玉蝉马上道:“肯定投降啊,范钊又不是我哥我爹。”

佟穗笑笑。

将士们重义气,但也分时候,像在剑阁道,将士们明知要填进去无数性命才能从梁军手里救出先帝,几万将士汇聚起来的忠君大义再加上主将的威望与军令,让少数怕死的小兵也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但如果主将战死群龙失首,小兵们没了信心与约束,大概就会一哄而散。

院子里的这两百御前军,他们既没有值得他们拼死的大义,主将范钊一死,败鼓一响,哪个又会继续拼命?

有的帝王高官不把小兵们当回事,死几万十万都只是战报上的数字,可每一个小兵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自己的爹娘妻子亲友,但凡有退路,他们都渴望活着回家。

萧玉蝉想了想,有个地方不明白:“御前军是只有两万,可东营还有十几万大军吧?”

佟穗:“东营若能阻拦,南营兵根本进不来,进来了,说明东营要么中立要么投靠了你二哥,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是你二哥带出来的。退一步说,只要城门破了,东营的步兵就追不上你二哥的骑兵,哪怕只冲过来两百人,也能杀死这边的御前军。”

刚说完,约莫两三条街外突然传来一道姑嫂俩都熟悉无比的声音:“前面的御前军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