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2130。”

报出包厢号后对方态度有所热切,但眼里的轻视也转为隐晦鄙夷,不明显,换成旁人应当察觉不出来,可南晚吟察言观色几乎养成本能,自然知道他是误会了,一并也清楚了宗淮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至少自己不是他在2130包厢约的第一个女生。

服务生送她到包厢门口,南晚吟停住脚步没进去,“谢谢,我在这里等就好。”

“好的,您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们。”

目送服务生离开,南晚吟给宗淮发去消息,“我到了。”

和品行低劣的陌生异性身处在密闭空间风险太大,她宁愿在门口等着,退出和宗淮的聊天界面又继续给裴沁雪发消息,“他应该很快会过来。”

“知道了,你稳住他,我马上到。”

脚步声靠近,南晚吟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眼皮轻抬,眸底清淡无波。

宗淮个子高,人站到跟前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唇角扬起与上午在跑车里带墨镜的样子重合,轻佻坏笑着问她,“怎么不进去?”

“有什么话在这里一样说。”南晚吟态度冷淡。

这和宗淮想的不一样,含笑的脸当即冷下来,喊她来可不是为了聊天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南晚吟,你想清楚。”

走廊尽头领南晚吟上来的服务生在和身边面容冷峻的男人说话,“能被宗少爷约到2130的有几个正经人,还装矜持不进去呢,把人得罪了吧。”

身旁男人不说话,目光冷凝注视正在纠缠的男女,服务生不解,“看什么呢武哥,经理叫了赶紧过去吧。”

男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在看到宗淮强行拉扯南晚吟胳膊往包厢里拽时大步走过去。

全程被忽视的服务生不屑低讽,“装什么,不就是个内保,喊声武哥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南晚吟挣扎不停,“宗淮你别太过分!”

宗淮睨着她冷笑,“谁过分?南晚吟你耍人也分清楚对象,别告诉我你过来就是为了当面拒绝。”

“你先放手!”

她目光急切四下寻视,不懂裴沁雪怎么还没过来,宗淮人高马大,一旦动真格的她根本反抗不了。

然而裴沁雪的人影没看到,视线里却突然闯进一张熟悉的脸,瞬间的晃神让她忘记反抗,被宗淮扯着胳膊拽到怀里。

“早这么听话不好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肩上骤然一痛,怀里揽紧的人也被拽出去。

宗淮疼的变了脸色,半天才缓和,脸上积酝着沉怒,尤其在看到将南晚吟护在身后的人穿着红星会所内保制服时,心底的愤怒夹杂上荒唐可笑。

“你现在滚,这事儿还能跟你没关系。”

要不是急于收拾南晚吟,他非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保安上一课。

武川没退,挡在南晚吟前面陪笑劝阻,“宗少,职责所在,您给个面子高抬贵手。”

他不识趣,宗淮也没客气,抬手甩他一巴掌,“面子?你老板在我这有,你就一看门狗。”

武川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南晚吟焦急上前,被他一抬胳膊拦在身后。

重新摆好笑脸,他像是觉察不到羞辱一般继续说好话,“宗少打完消消气,您是体面人,没必要大庭广众下对个女孩子动粗,要还不解气再打我两巴掌也行。”

“说你是狗还真死皮赖脸了。”宗淮懒得跟他废话,抬手要去拽南晚吟。

伸出的手半途被截下,武川脸上赔笑,落在宗淮眼里与其他人巴结讨好的表情没什么不同,可就是有胆子一而再地为了南晚吟违逆他的意思。

不知好歹,愚不可及。

是宗淮对武川的印象,也是南晚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对武川的偏见。

第2章 人不能太贪心,武川在心底再次告诫自己。

挡在身前的背影高大坚实,南晚吟想到很久以前还在福利院时武川也这么护过她一回,只是结果不尽人意,作为被保护的人,在他因为殴打后勤主任而被质疑问责时,她并没有勇敢站出来作证澄清。

她为自己的前途和安稳生活背刺过武川,令他在福利院的日子备受刁难,为了逃避内心谴责,临近高考那段时间她一直躲着武川,偶有意外碰上也各自错身,再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

直到考上京大彻底与福利院划清界限,她也彻底地失去了武川的消息,曾经一度为之庆幸,觉得终于可以解脱了,在陌生的城市扎根,没人知晓她的过去,亏欠的人不会再日夜折磨到她精神濒临崩溃。

而养育了她十多年,是温床也是牢笼枷锁的福利院从今往后再也困不住她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南晚吟觉得只要她足够谨慎,人生接下来的路都会是坦途。

可现在,她望着武川挺拔的脊背,宗淮百般羞辱下他的步子始终扎根在原地。

他不是记忆中的武川了,福利院的武川是成日混迹街头逞凶斗恶的小混混,是老师眼里爱惹是生非的问题学生,更是院长头疼不已恨不得驱逐的蛮横少年。

在背刺事件之前,南晚吟和大家一样认为武川横行霸道整日不学无术,迟早要成为地痞流氓社会败类。她耻于与之为伍,但迫于老师和院长委托不得不肩负起监督武川的责任,心里不喜所以并不上心,武川学不学习与她无关,只要别惹是生非拖累到她就好。

在她眼里武川从来不是什么能忍辱负重的人,学校里总是被激了两句就抡起拳头要跟人拼命。背刺事件后这种负面偏见虽有所改观,可武川遇事不决抡拳头的刻板印象还是深深镌刻在她心底。

因此如今挡在身前挨了巴掌还赔笑的人,实在让她难以与记忆中刺猬一样尖锐凶狠的少年联系起来。

尤其是在经历过她的背叛后,他竟然还愿意再次将她护在身后。

南晚吟不理解,武川不该对她厌恶至极吗。

宗淮还在喋喋不休咒骂,南晚吟冷眸扫去一眼,“你够了!”

她明显袒护的态度令宗淮生出不忿,“呵,南晚吟,一个小保安值当你对我大呼小叫?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滚!”

南晚吟没机会回应他的警告,伴随着一阵紧促靠近的高跟鞋“噔噔”声,还未开封的红酒瓶“嘭!”地砸在他头顶,酒液四溅,猩红液体顺着额头流下,分不清是酒还是血。

宗淮被砸蒙了,狼狈回头看清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