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玩月楼上,小的急着回来禀报,没来得及细打听。”管事抹了把头上的汗,这一阵子,满京城的外管事,最怕的事,就是手里的差使跟宁七爷撞上,只要撞上,这差使就不用办了,好在现在主子们也都知道宁七爷是什么人了,只要说撞上宁七爷了,不管什么差使,也都只好不了了之。
“他一个人能占几座楼?一包包三家,真是荒唐!”孙邦瑞紧拧着眉头,赵明轩捅了捅他,示意他别多话,宁七这个人,碰见了最好绕道。
“我看咱们还是回船上吃吧,让人买几条江团、无鳞鱼回去,咱们的厨子做出来,只能更好。”汤浩虞小心的和了句稀泥。
季疏影打了个呵呵,用折扇拍了拍吕炎,“我看,要不咱们干脆去打宁七的秋风算了,他包了三家酒店,肯定又把厨子都聚一起去了,一口吃三家,机会难得。”
吕炎一边笑一边点头,“这顿饭只好赖在他身上了,咱们走!”
季疏影和吕炎拿定了主意,李信无所谓,和季疏影一起来的两个季家子弟唯季疏影是从,高子宜一脸兴奋,上次宁七请客没请他,后来听说了宴席上的种种,他不知道多遗憾懊恼,这次有机会见识一二,虽说和上次不能比,可也聊胜于无。
汤浩虞只看高子宜的脸色,高子宜跃跃欲试,他也一脸期待。
赵明轩和孙邦瑞因为父祖和宁七起过冲突,对视了一眼,有几分胆怯,季疏影推了两人一把,“快走,别想太多,见了宁七你们就知道了,他虽然是个浑人,却仗义得很,只要跟他认识了,做了朋友,万事好说,快走!”
一行人脚步比刚才更快,直奔玩月楼。
宁远一群人一路上赛马、打赌、放兔子捉兔子,玩一路过来,都是一身的汗,进了玩月楼,先到的长随侍从早就备好了热水等一切,诸人先一通洗,刚刚收拾好出来,季疏影等人就到楼下了。
宁远听到季疏影三个字,眼睛微眯,推开正给他扣纽子的小厮,敞着长衫就直奔楼下。
“果真是季兄、吕兄,诸位!我还以为这帮蠢货又认错人瞎说!”宁远奔到楼下,冲季疏影和吕炎拱手,又冲众人团团拱手,退后一步,微微欠身往楼上让众人。
“你这是……”吕炎有和折扇点着宁远耷拉到一边的长衫,有几分哭笑不得,这也太不拘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九章 蛊惑人心
“跑了一路马过来,一身臭汗,要是不先洗洗,这会儿指定能把你们全熏倒。”宁远随手揪了把长衫,跩了几下,把长衫拽的更加乱七八糟。
李信眉梢挑起,这人要是生的好看,真是占了极大的便宜,这样粗俗不堪的举止,在这位宁七爷身上,竟然潇洒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上了楼,从楼梯起,冰盆就一个挨一个,到了楼上,四下窗户全开,因为冰盆放得多,没有热气,只有习习凉风,玩月一面临江,一面对山,窗户一边是江水白帆,一面是青山翠树。
楼上已经全部打通,撤了桌椅,只在一边摆了张大圆桌,这会儿,十来个小厮正手脚的麻利的将圆桌往边上抬,以便旁边再摆出一张圆桌来。
圆桌对面,十来个清丽女伎拿着琴萧琵琶,轻弹慢捻,云袖靠窗站着,和着琴萧,在唱高山流水。
高子宜团团转了一圈,赞不绝口,这也太会享受了。
吕炎瞪着云袖,“你带来的?”
“对,那些,”宁远冲抱着乐器的诸女伎努了努嘴,“是这临江城的最好的女伎了,看到没,就这德行,你听听这琵琶弹的,有腔无调,还有那琴,一转调就涩,简直没法听,你俩,别弹了,下去下去!这管萧还勉强过得去。”
宁远挥手赶走了琴和琵琶等人,只留了一个吹萧一个敲云板的。
季疏影眼里光影闪动,踱到临江的窗前,背对着窗户,看着宁远,他的点评极其准确到位,音律上如此精通,偏偏大字认不全?
真是装的好一幅草包相!
周六少爷和墨七等人洗好换了衣服出来,和季疏影等人团团见礼、寒喧。
宁远大马金刀坐到窗前椅子上,两只胳膊往后搭在窗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两群寒喧不已的世家显贵子弟,一边是这京城号称最出色最有前程的各家子弟,一边,是一群出了名的不成器败家子祸害纨绔。
真是太有意思了!
来找他蹭这顿饭,是谁的主意?季疏影?吕炎?其它……人呢?什么想法?什么心思?
宁远挨个打量着诸人,季疏影今天颇为热情平易,跟平时的冷漠大不一样,吕炎,果然长袖善舞,高子宜……都说高使司崖岸高峻,这位高子宜,颇有其父之风,山西人的圆通呢?
李信,他也来了,很好,这李家,很有意思,宁远从李信,下意识的瞄了眼吕炎。
“来人!”寒喧的差不多了,宁远一声大吼,吕炎等人吓了一跳。
宁远声音刚落,楼梯上一阵环佩声响,柳漫打头,阿萝等人跟在后面,依次上楼。
云袖的歌声停下,萧声转调,柳漫滑到中间,腰肢摆动,开始跳一支舞,阿萝等人,摆碟布筷,侍候在四周。
高子宜目瞪口呆看着诸女伎,“你又把她们都叫过来了?”
“幸亏叫过来了,要不然,你看看!”周六少爷一脸得意,“这临江小县哪有一个象样的?要是不把她们带过来,漫漫长夜,我远哥怎么……我是说大家,大家怎么熬?”周六少爷点着满屋的公子哥们。
跟宁远来的一批齐声赞同:“就是就是!漫漫长夜!怎么熬?”
季疏影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
墨七忧虑无比的看着拿着酒壶,低眉垂眼侍立在宁远身后的阿萝,这一个半天,他这心就提在半空,一刻也没轻松过,阿萝受苦了,宁七怎么能这样对阿萝呢?他还是帮他,还是他自己要收了阿萝?
墨七柔肠百结,郁郁寡欢的坐在桌边,满屋热闹唯他失落。
“怎么了?你瞧你这样子!”苏子岚捅了捅墨七。
“阿萝,你看阿萝。”墨七一肚皮伤心,声音里简直都有泪。
“阿萝怎么了?好好儿的,她不是跟大家一样?她就侍候宁七爷一个?也不是,你看,她给季大郎斟酒呢,还有那位李大郎。”苏子岚看着低眉顺眼的阿萝,十分痛快,这才象个女伎的样子!
“不是,唉!”墨七长叹了口气,“你说,阿萝是不是看上宁七了?”
苏子岚噗一声喷了,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那个啥,姐儿爱俏……”要是让墨七觉得阿萝看上宁远了,也不错,至少能让这个蠢货以后别再犯蠢了!
“我没觉得宁七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你呢!”墨七斜着宁远,一脸恨恨。
苏子岚这下没喷,呛着了,用力拍着墨七,却憋的说不出话,还不如他……
季疏影捏着酒杯,眼角余光不离宁远,看着宁远长衫半敞,一手拿壶、一手拿着杯子,豪爽无比的要和赵明轩喝个**杯儿。
赵明轩后背靠在云袖怀里,笑的人都软了,“……我跟你喝什么**杯儿?要喝也得跟云袖小姐喝!宁七你就饶了我吧……笑软了……云袖,你替我跟他喝……”
孙邦瑞紧挨赵明轩坐着,这会儿已经站起来,笑的声音都变了,“……要喝!就是你跟宁七喝才有趣!云袖回去!都不许……轩哥儿,这杯**酒,你不喝那就是心里还有介蒂,快喝!我告诉……唉!怎么扯到我了!我长的丑,喝不来**杯儿……七爷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