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这个就更奇怪了!

身为严府子弟,向来不学蚀文的,因为每个人时间精力有限,用来修炼都不够,在这个阶段精读蚀文,费力不讨好。再想一想自家父亲在对待陈玄的态度,事出反常者为妖啊。

“陈玄啊,”

严本初刚想说话,忽然听到雨声,他看向亭外,那是明玉严家凿地引水,堆石砌云,建的大湖,虽然比不上大梁城外三大湖之一的金平湖,可此湖上映浮水游廊,下观锦鲤吐珠,自有绮丽美好,由此可见明玉严家的权势。此时烟雨濛濛,挡住人的视线,正如严家的局势和自己的修炼路子,让人难以看清呢。

离湖心亭不算远的又一个后院,陈玄坐在庭前,修炼完《一气经》后,呼吸若有若无,只觉神清目明,一阳来复,生机勃然,不由得睁开眼,眸中有光。

此吐纳术作为天下多数玄门正宗最根本的入门之基,很有独到之处,只要入门后,不急不躁,持之以恒,打下的根基极其牢固。

“只是,”

陈玄垂下眼睑,《一气经》即使给自己打下牢固无比的根基,可终究只是最粗浅的心法,没有上乘法门引渡,借以凝元,再好的根基也不能发芽结果。

“上乘功法。”

陈玄自袖中取出一册道书,翻开后,是和寻常文字完全不同的蚀文所写,他看了一会,掩上道书,叹息一声。

在此世界中,几乎所有道家书籍都用蚀文所写,蚀文是修道根本所在。而且每个蚀文一字千意,成句后理解起来更犹如天书一般,要想读懂,不单要靠禀赋悟性,还要用竹筹来筹卜推演,理出大致头绪,仔细体悟后才有所得。

正因为这个,修炼门槛委实不低。

按照常理来讲,这样的道书会有长辈赐下解读注释,但不知缘何,陈玄没有从长辈手中得到道书的解读注释,只能自己学习蚀文,然后推演,解读此筑元法诀。实际上,由于两世为人,经历匪夷所思,陈玄在蚀文上天赋不低,他现在头疼的是,自己推演解读出的筑元法诀《玄纲真解》太过上乘,自己修炼资质居然达不到此筑元法诀修炼的门槛。

是的,就是这么离谱!

有的人是苦于手中没有筑元法诀,从而无法筑元,只能在入门上徘徊,而陈玄则因为手中的筑元法诀《玄纲真解》太过上乘,自己资质不够,无法修炼。身在宝山而不得不空手归的痛苦啊,真的着急。

筑元不成,谈何开脉?

没有开脉,如何真正入道?

陈玄刚开始是想寻一本对资质要求低的法诀来筑元的,不过在此事上,严家家主的态度很坚决,陈玄只能够用这本《玄纲真解》来凝元!没有办法,陈玄也只能够自己下功夫。

“看来只能再等一等了。”

陈玄压下杂念,不急不躁,要换个其他人,资质不够无法修炼上乘筑元法诀,恐怕都要绝望了,毕竟修士自己资质天定,很难改变。可他有底牌,事情还有转机。

“下雨了啊。”

陈玄同样听到雨声,看向外面。雨下的不大,淅淅沥沥的,像花针,像丝线。连绵不断的雨线打在庭院的叶子上,发出清脆的敲打声,更多地落到小池里,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四面八方去,正好碰到调皮的鱼儿,换来小东西一个干脆的甩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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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阴德

陈玄站在檐下,雨色满庭院,他念头起伏,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算一算时间,来到这个大道争锋的修炼世界虽然才不到一个月,但由于灵魂在时空中穿梭太久,原本鲜活的上一世记忆居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很多事情已经遗忘。

依稀间,庄周梦蝶。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在这个时刻,渐渐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叶子上,一声声,一下下,陈玄听着声音,眼中迷茫渐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往事不可追,现在要做的的事情就是踏入大道之门,追求长生。

长生!

陈玄站直身子,如果只凭自己,在这个大道争锋的世界恐怕不行,但自己能够来到这里,是有外人不知的依仗的。

叮咚,

此念头刚生,冥冥之中,传来一声清音,继而眼前弥漫出肉眼难见的光,层层叠叠的云气流转,金灿灿的,耀眼夺目。再然后,云气一重又一重积累下来,堆积在一块,隐隐能够看到,在其背后,是个幽深又古朴的大殿。

叮咚,叮咚,

天音不断,能够看到,大殿宏大的门户上交匝霜纹,明净无暇,左右各一个的铺首铜环,却是铜锈斑驳,夹杂奇异的文字,弯曲如羊角者有之,四四方方如金鼎般有之,更多的是蝌蚪状的。铺首轻摇,文字飘落,礼赞阴德善功,天道循环。

叮咚,叮咚,叮咚,

陈玄目光落在铺首铜环上,下一刻,霜白大门徐徐推开。

正在这个时候,有脚步声从庭院中响起,一个少年人走来,在根根透明的雨线里,他也不披蓑衣,只一身薄衫,轻轻松松披着和风细雨,看上去精神抖擞,半点不冷。

少年人三五步来到檐下,圆圆的脑袋,小小的眼睛,寸头很精神,径直开口禀告,道,“玄少爷,已经安排好了。”

“嗯。”

陈玄答应一声,他眸光澄明,继续望向庭中,看上去在赏雨,毕竟此时此节,庭院中树上满是小花,团团簇簇,娇嫩美丽,风雨一来,缤纷旁落,把雨色浸染香气,实际上,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眼前满是云光水气,激荡上下,古朴的门户已经完全被推开,隐隐约约的,大殿里面有着恢宏又残缺的建筑。

又过一会,陈玄才一展袖,道,“我们走吧。”

“是。”

圆脸少年真明取来一柄油纸伞,撑开后,小心地给陈玄挡着外面的雨。

一主一仆,不紧不慢。

风中缓行,寂静无声。

严府外,早有马车等候,御者是个精壮的中年人,身法矫健,他用最快的速度把陈玄和圆脸少年真明迎入车厢,然后再跳上来,微侧头问道,“玄少爷,我们去哪里?”

陈玄倚在车厢中,轻松惬意,吐出两个字,道,“县衙。”

“走喽。”

御者听了,手中鞭子挥舞出一个漂亮的圆圈,然后马蹄声声,离开严府,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