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未回答太子妃的话,而是唤了人?将这堂厅的窗子皆是遮了上,屋中顿时暗了下去,而后再度唤人?,抱了两个婴孩过来。
那俩婴孩眉间都?有一点?红,但?一个是血一个是朱砂,分别抱于那产婆,给?其辨认。
“赵嬷嬷仔细瞧瞧,当?年?看到的婴儿额际之上是什么样?子?”
那赵嬷嬷一眼便选了出来。
而后金玉命人?将窗帘拉了开来。
那被留下的婴儿无疑是额间带着朱砂的婴孩。
金玉面向了张嬷嬷、苏嬷嬷和?月秋姑姑,让人?将两个婴孩抱给?她三人?看,自然也抱给?了程家人?。
“血是什么样??朱砂又是什么样??如此对比着看,一目了然,血滴落下必然会四散,便就算是蹭上的,也不大可能工工整整,然真千金额际上的朱砂小巧而精致,没有半分瑕疵。十?七年?前的那个黑夜,产婆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血,它就是一点?朱砂!”
程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金玉让人?将婴孩儿抱了下去,而后正色。
“事实的真相便是,昔年?程夫人?突然临盆早产,在清康县青山寺深夜诞下千金之时,这个民?妇柔娘也正好在青山寺。彼时,她也刚诞下她的女儿不久。根据她后来的女儿和?现在的太子妃的生辰来看。她的女儿是在程家夫人?生产前三日出生的。同一家寺庙,这个民?妇看到了京城来的世家夫人?产女,便动了邪念。于是,她在真千金出生的那个雷雨黑夜,给?程夫人?以及随行的丫鬟、嬷嬷等人?下了蒙汗药,在众人?熟睡之下,换了自己的孩子和?国?公夫人?的千金,妄图以假乱真,李代桃僵,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名门,从此一世坐享富贵荣华,却将旁人?的女儿养在身边,且心无半分愧疚,亏欠之感,不爱,不善待,甚至从养女五六岁时初见了她是个美人?胚子,便开始谋划算计一个天真烂漫,尚不懂事的半大孩子,妄图她将来能做大户人?家的府-妓,给?她做摇钱树赚钱!柔娘,我可说错了哪一点??”
程夫人?心都?碎了。
她哪还?受得了,早已泪流满面,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声声质问。
“你?怎能如此禽兽!怎能?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呢!”
那抱着她的大女儿程姝也早已哭的不成样?子。
程璟平亦是悲恸,红了眼睛。
程老夫人?吃斋念佛,最是心善,如何听得了这样?的事,简直不能细想,心都?碎了。
她的小孙女这十?七年?来,受了怎样?的苦?
“冤,冤枉,冤枉,民?妇冤枉!”
柔娘早就慌了神儿,从那和?尚出现起她就慌了神儿!
“大大大人?,全凭猜测,没有证据,民?妇确实是去过清康县青山寺,适才否认,是因为害怕,慌了,毕竟十?七八年?前的事,谁能记得清呢?看到这位僧人?,民?妇想起了些,民?妇确实是去过清康县青山寺,但?民?妇对程夫人?没有印象,没见过程夫人?,程夫人?如此美貌,民?妇要是见过不可能全无印象,所以,民?妇一定不是和?程夫人?一起去的清康县青山寺,一定不是。至于大人?后续所说,蒙汗药与深夜换女,那都?是大人?臆断,大人?的猜测,大人?没有证据。几位嬷嬷姑姑,替民?妇做主啊!”
柔娘还?是老油条的很,她虽然慌乱,害怕,但?从那大人?常常冲着她三人?说话,便也看出了这边的这两位嬷嬷一位姑姑是重要人?物。
涉及皇家,其三人?无疑便是皇后太后身边的亲信!
张、苏嬷嬷与月秋姑姑相视一眼,但?这一眼之后终是又都?看向了太子。
萧珏身子微斜,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玉石,始终半低着头?,瞧着漫不经心,但?他自然是全听着呢。
眼下三人?朝他望来,他也没抬头?,但?感觉得到其目光。
男人?张了口?。
“让她死心。”
这话却是对金玉说的。
金玉自是明白太子所指,于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白玉,高高举起。
“此乃柔娘物品中找出。”
那在座众人?一时间全朝那高处望去,一见到此玉,皆是心口?“砰”地一下。
尤其是程老夫人?、程夫人?和?大小姐程姝三人?。
其实,便不是她三人?,那张、苏两位嬷嬷与月秋姑姑三人?也都?知道白玉之事。
两家往昔是何等亲密的关系。那程老夫人?和?太后,其丈夫是拜把子兄弟,二人?又是何等关系?
程老夫人?别说是和?太后提及过这块白玉,甚至昔年?都?给?她看过,那太后身边的张嬷嬷又如何能没见过?后续,她们又如何能不知白玉在二小姐出生当?夜被人?偷了之事。
还?用金玉再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程家大小姐当?即便站了起来,双手颤着将自己腰间的那块白玉解了下来,然后便奔去了堂中,慌张,颤抖地接过金玉手中的另一块白玉,与自己的这块缓缓地对了去......
严丝合缝,那两块白玉乃皆是半月形,合到一起是一轮满月。
没有半分瑕疵。
堂中所有人?皆是看的一清二楚。
柔娘颓然坐在地上,但?接着还?没完,只听萧珏道:“便是滴血验亲也没什么不可。”
众人?,尤其是程家人?和?程妤,皆是心口?一紧,太子这话的意思是,那真千金,人?现在就在府中?!
萧珏淡淡地道:“让她过来。”
接着只见那守在堂屋珠帘旁的侍女,轻轻地掀开了那珠帘。
瞬时,所有人?,或许尤其是程妤与姜嬷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门。
而后良久,众人?方才看到有侍女扶着一个小姑娘出来。
簌簌的腿软了,动作慢了一些,脸上全是泪痕,那美目之中也是噙着欲要落下的泪,整个小人?儿娇柔,可怜,此时又让人?瞧着无比无比的心痛。
她终是一步一步地过了来,走出了那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