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秦氏恨铁不成钢,骂了一句:“缺心眼儿的,你说你去拿他漱口的东西做甚!能当?东西吃不成!平白惹这么些事出来,还教你后爹听着,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王朝哥儿受了一通斥,一脸委屈的跑去了一边上。

秦氏进了主屋里头,萧护已然?静默的坐在?了凳儿上。

她无端的心慌,软着话道:“我错了还不成嘛,你何必那般恼怒,教孩子瞧我笑话。”

萧护沉沉的看了秦氏一眼,未接她的话头,只道:“我自认未曾薄待过你,家里二十五亩田地?,赁了二十亩出去。旱地?一年八贯赁钱,水田一年可?收五六石粮食,都是你管着;我上山一回?,卖得山货哪回?不曾给?你银钱。”

“你拿着家里的粮,手中的钱,时时接济着娘家,我可?曾说过一句不是。我不求你旁的,只盼你能够看顾好孩子,可?你究竟是怎么做的?”

秦氏被萧护一通话说的心头没?底儿,说不心虚是假的,可?这人自来不是个细致的,怎盘说起这些来。

她当?即道:“是不是那祁小子教起宝哥儿在?背后说我不是了!”

萧护听这话,心头更是气:“北南跟宝哥儿没?说过你一句不是!你倒是会倒打一耙,一来便想着孩子不对。”

秦氏一噎,揩着眼睛转卖弄起可?怜来:“那你说我做什麽了,我对宝哥儿甚么样?别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嘛!”

“那回?宝哥儿耍水贪凉发起高烧,外头打着惊雷,落着暴雨,我出去请大夫险些摔进河里。宝哥儿吃了药高烧迟迟不退,我急得起了一嘴的燎泡,就差也跟着病上一场了。”

“我便是知?道这些,才想问问你究竟是为何!”

萧护见秦氏说起往事,不免加重?了语气,这些日?子他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

“宝哥儿衣裳短了你不裁做新的,手脚上冻得尽是大疮你也不管,孩子瞧了大夫说体格虚,让好生些养!以前那些待孩子的好,你究竟是不是做给?我看的戏!”

秦氏试图寻理由来说,萧护径直又说了她带着王朝哥儿在?他面前卖乖,私底下却让萧元宝干活儿的事来。

她惊得说不出话,不知?怎的连这样?的小事萧护如何都给?晓得了。

萧护见她支吾的一瞬,便知?事情是真的了,许是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些,一时也没?想好应付的借口。

他心头顿时更不是滋味了些,小宝当?真在?她手底下受磋磨,他这个做爹的,实在?不尽责。

“小宝不是你亲生的,你偏心就罢了。那方家,与家里来往了几?十年的邻户,何时惹了你,你要暗地?里头挖苦戳人痛处!还诬赖人孩子偷东西!那俩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以前常有来家里走动,便是铜子儿摆在?桌上没?人看着,人也不会动半分。”

“你这已不是偏心,纯是品性坏!”

秦氏没?想到?自己不在?的几?日?之间,已然?是翻天覆地?,萧护连方家的事儿都晓得了。

她头晕目眩,险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你告诉这些是为了甚!”

秦氏被萧护一声?怒吼吓了个结实,泪珠儿一连串下来。

她也不知?他究竟知?了哪些事儿去。

“常言道救急不救穷,恁方家一个病一弱的,方大郎二十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讨不着,不是穷是什麽。对咱家好还不是想吸咱家的血,这般穷亲戚以前我在?王家见得多了,与他们来往着除了倒贴东西进去,还能得个甚!”

“我与你精打细算,你还嫌我品性坏!”

这样?的话萧护往时听着还觉熨贴,如今听只觉虚假得厉害,砰得一声?一掌拍在?了桌儿上:

“够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拿着为这个家说事,你哪里把这儿当?家!”

秦氏又一个哆嗦,恍然?又想起了当?初那个老鬼对他动手的场景。

她惧了萧护,再?不敢巧言假辩。

索性是破罐子破摔了:“你说我不把这儿当?家,你可?又把我当?屋里人看了?”

“我初始也是一心一意的为着你,为着这个家,可?你呢,你怎待我的!终日?里头沉默寡言,心里始终都还惦记着前头那个!”

“她用过的物,你收着舍不得烧;她睡得那屋你给?落着锁,不叫人进。我怨她,也怨你,你这么想着她,教我如何信你能待朝哥儿和宝哥儿一样?!”

萧护总算是听到?了真心话。

他久默着无言,长叹了口气。

于秦氏说的这一点上,他确实有愧,小宝他娘去了恁久,他心中确是从没?放下过。

秦氏要什麽,他都能想着法子尽可?能的去满足,可?唯独是这颗子心,他拿不出来。

“当?初媒人牵线,相亲时我便与你说明,我与小宝他娘感情深厚,你心中可?有芥蒂,若有,婚事就不提。可?你当?时说念亡妻是重?情之人,只有敬重?的心。”

萧护道:“今时怎又说起这些,因着这些来苛待小宝。”

秦氏哭得止不住:“一个女人的感情如何是控制得住的,我心中对你起了情,又有什麽错!”

“错是错在?我命苦,错在?我识你晚了人去。若当?年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没?去赌,我何来这般苦命。”

萧护止不住得摇头,也不知?是在?后悔当?初的决定,还是在?痛苦自己粗心教孩儿吃了那么多苦。

他静默良久,下了决定。

“你我这般,心性不合,便是过了今日?,也没?了信任。我也实在?是没?法子劝自己与一个亏待过自个儿孩儿的人,继续装聋作哑的过日?子。”

秦氏抹了一把眼睛:“你这是什麽意思?”

“过了年,我托里正帮忙起一封和离书,往后自奔日?子去吧。”

秦氏浑身发冷,不可?置信的望着萧护:“你竟狠心成这样?!”

萧护没?有再?言语,又恢复做了往日?里话不多的模样?。

秦氏心里头既是惊,又是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