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管理财政,仅次于吏部之下,无疑是?个好去处。
不过?祁北南却?没应,转道:“不妨让学生去工部吧。”
李学士闻言,不由得抬头瞧了祁北南一眼:“你要去了那头可得下力气,时下工部为着宵禁选市修缮等事务繁忙,少不得数九寒天在外头办公。旁人都言吃力不讨好,你肯过?去?”
“事无大小,总都得有?人去做,工部那头若不是?焦头烂额,也?不会请调人手前去帮忙。”
祁北南恭敬道:“想?来翰林中还有?不少同僚也?愿意?前往要人的官署前去帮忙,学生来的早,怎好把?好去处早早的给?占了。”
李学士默了默:“你既愿意?下苦,我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工部那头也?好,左侍郎与我交情?不错,你过?去,他们不敢为难于你。”
祁北南连忙拱手:“多谢学士大人周全。”
没过?两日,祁北南便被调至了工部做事。
这工部中还是?头一回有?一甲进士调遣来协理事务,自是?客气着,且吏部调遣人时,也?觉有?些大材小用,便予了督查的职权。
于是?祁北南便在工部上会着了担任主事的鲍大人,两人同理宵禁选市修缮的事务。
素里?在京都各坊市间?跑着,祁北南也?不多做什麽,只?将这鲍大人紧紧的盯着。
鲍主事虽是?从六品官员,官阶于祁北南之上。
奈何祁北南进士及第?出身,来这工部上,又有?督查的职权,左侍郎也?做了叮嘱,要他与人融洽。
这是?于职权于背景,也?都落在了人的下头。
如此受祁北南紧盯着,即便是?自己?清清白白的没有?甚么错漏处,可办起公务来未免也?很受掣肘。
更何况他确实会补贴自己?一点儿,原是?不痛不痒,便是?工部上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但这番来了个“外人”,又还将他紧紧的盯着,那便没有?施展的余地了。
毕竟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即便是?人人都做,却?也?不是?合乎条例的事情?。
他便与之示好,祁北南却?无动于衷。
鲍主事如芒在背,前去侍郎面前,婉转意?思试探能不能将祁北南挪去别处,不想?却?还遭了侍郎训斥。
责他不知珍惜,吏部调了人过?来,人又未有?错处不说,办事效率还高,怎还有?脸挑三拣四的用人。
鲍主事两厢不讨好,惹不起上司,只?好又从祁北南这处开口子。
去与熟识的同僚做了打听,却?得知此人最是?稳重好相与的性子。
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到底也?不是?一日两日为官了,鲍主事这厢估摸出了是?不是?什麽地方得罪了人。
这日下职,他特意?等了祁北南,两人同在一坊巷,倒是?容易寻着由头套近乎。
自说自话了一晌,见祁北南只?笑不应,他直言:“不知我可有?甚么地方做得不妥,教我与祁大人生了误会嫌隙。”
祁北南轻笑了一声:“大人怎会有?不妥的地方,我与大人同住一街巷,说来也?是?十?分缘分的事。更何况,大人夫郎与小官家眷又还交好。”
说罢,祁北南便告辞去了。
鲍主事回味着祁北南的话,琢磨出了些味道来。
他神色一凝,匆匆家去,直奔了贾忻意?的屋。
“不是?说一俩月间?都不想?再瞧见我,如何又还来了。”
贾忻意?被禁足在家中,乏得都快不成了,这朝见着自己?官人,以为他的气已经消了。
张口闭口间?,娇嗔埋怨,一派委屈之色。
谁料鲍主事却?一把?将他从罗汉床上拽了起来:“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与巷子里?祁家的家眷有?来往?”
“你做甚!将我扯得生疼。”
贾忻意?见着鲍主事问萧元宝,他装糊涂:“我哪里?去识得甚么祁家。”
“就是?那新科探花家,你少给?我装不明白!还不从实细细招了来!”
贾忻意?瞅着鲍主事动了火气,虚咽了口唾沫,弱弱道:“我是?与他识得,可也?谈不上甚么来往。”
他捡着轻巧的将与萧元宝的相识说了,鲍主事大吼还不说实话,他吓得哆嗦,这才老实的将宴席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啪得一声闷响,贾忻意?说罢便挨了个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要教你害惨了去!先前就教我受了吕家挤兑,你还只?言话没说好惹了吕娘子不高兴,不想?心思如此下作,见人外乡来的没见识,想?引人去丢丑,如今可是?丢了自家人的丑了!”
“他祁探花,受吏部调来了工部,整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我先前还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得罪了人,今朝才摸出了些门道。”
鲍主事越看贾忻意?越来气,只?恨自己?当初怎就色令智昏了,偏在任地上续弦了这么个中看不用的。
“怎不能打死了你去!没那交际的本事,不在家里?好好教导孩子,尽数去惹事。鲍家迟早都得败在你手上!”
贾忻意?挨了打,又如此受斥责,嗷嗷儿哭。
“他一个小地方考进来的进士,能有?如此能耐?”
“他一个一甲进士没能耐,你一个大字不识的有?能耐!自个儿几斤几两不掂量,还去学着吕家那样的人家消遣人!”
贾忻意?抹着眼,哪里?想?会惹下这么多的祸端来,只?心中多想?不明白,分明同是?小地方上出来的人,他们怎就又会书又会字的,小官儿还能压到他官人头上去。
“那、那现下怎办是?好?”
“还能如何,自是?携礼登门致歉去!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