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贺子阳又好气又好笑,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居然还想锁着我?”
“不是!没不信你。我就是……喜欢看你被锁着的样子,特别性感,只看一眼我就能硬。”贺子阳对林唐从来都是顺着、哄着,几乎从没动过手。但现在林唐看着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样子,却小腹一紧,难以抑制地兴奋起来。
这下不用他说,贺子阳自己就发现了,屁股底下那玩意儿已经硬邦邦地抵着他了。“你还真是……行了,来吧,你爱怎么弄怎么弄,哥哥今天纵着你。”
卧室里,丁零当啷的锁链声响了很久,等到终于能睡的时候,贺子阳晕乎乎的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了:果然不能说大话。
64
果然像他承诺的那样,接下来的日子贺子阳始终予取予求,甚至主动给自己请了年假。
林唐不想给他松链子,那就绑着;想喂他吃饭,他就乖乖张嘴接着。在床上更是前所未有的主动,任由林唐折腾,即使再羞耻的要求也能硬着头皮应下。
阳光倦懒的午后,二人刚刚闹完一场,交叠着躺在床上缓神。
林唐将头埋在他颈窝里,半晌还是憋不住开了口:“你为什么突然就对我这么好了呀?”
贺子阳见他这么多天欲言又止,这下可算是问出来了,不由地轻笑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小没良心的,我以前对你就不好吗?”
“好,但是……没这么好,为什么突然就不生气了?”这些天,林唐始终惴惴不安。这样的转变过于突兀,他本以为贺子阳是来收拾东西和他分手的,却猝不及防被塞了满满一嘴的糖。苦久了的孩子即沉溺于这份甜蜜,又忍不住窥望这美好背后是否潜藏着阴翳。
贺子阳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实话:“那天我来找一个吊坠,结果不小心翻到了你的画册。”察觉到怀中的人陡然一僵,贺子阳在他背上安抚地摸了摸:“我没经过同意就看了,你会生气吗?”
林唐沉默了许久:“你不会觉得我很可怕吗?”他笑得有些难看,“两个疯子生出了个小疯子。”
“有一点。”见林唐脸色陡然苍白,贺子阳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鼻尖:“可不知道为什么更想爱你了。”
林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想透过眼睛看进他的心里:“所以哥哥是在可怜我吗?”
“是,但不是因为可怜才爱你,是因为爱才可怜你。”
林唐呼吸一窒,眼中泛起水雾,近乎凶狠地掐住他的脖子:“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否则我……”话还没说完,两滴泪水已经掉在了贺子阳赤裸的胸膛上,那滚烫炙烈的温度像是要将他心一并融化。
“否则就一辈子锁着我,好不好?唔!”林唐猛地压上了他的唇,急躁地舔咬,试图用疼痛确认这一刻幸福的真实性。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口中散开,混杂着一丝咸苦。贺子阳安抚地舔了舔他的舌尖,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他可怜的小猫已经哭得够多了,就让这次成为最后一次吧。
林唐撒够了癔症,终于冷静下来,愧疚地舔了舔他唇间的伤口。
林唐将头埋在贺子阳胸前,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只觉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你知道我爸妈的事了,是吗?”林唐突然问道。
“嗯,能猜个七七八八了。你介意我知道吗?”
林唐摇了摇头,“我不怕你知道他们的事,但我怕你会因此害怕我,怕我也像他们一样……”
“你不会的。”贺子阳笑了声,捏了捏他的鼻尖,“我发个烧你都急成那样,就这点儿出息还非得把自己说得跟杀人犯似的。”
“林砚书的确杀了人。”林唐一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却惊得贺子阳一愣。“他没有遵守约定,那个人还是坐满了十年牢,在监狱里为了帮别人断了一条腿。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却发现我妈已经嫁人了,他就到处打听,竟然真的找到了我家。”
“那他?”
“他没能见到我妈妈,她被林砚书锁着,只能待在二楼。但是那个人没能藏好,被林砚书发现了。”林唐顿了顿,“你还记得我家那片小菜地吗?”
贺子阳记得,那里本来是钱婶儿开来种菜的,自从林家搬进去就荒废了,但他们总是乐意在那儿待着。
“林砚书和他起了争执,失手杀了他,就把尸体拉去了郊区的别墅。又买了几条狗,毁尸灭迹。”林唐眼底一片冰冷,“但他没想到,他们扭打在一起时,那个男人身上掉下来一枚耳坠,就掉在那片菜地里。你走的那个暑假,我太想你了,就打算把存着的枇杷核种下去,等你回来就能吃枇杷了。结果枇杷没种出来,反而挖到了那枚耳坠。我觉得漂亮,就收起来了。”
贺子阳几乎不敢再听下去,张口便想打断他,林唐却执意要说:“直到暑假快结束了,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把那枚耳坠别在了裙子上,被妈妈看见了。她当时像疯了一样,问我从哪儿拿来的。晚上林砚书回来,他们吵得厉害,我躲在房间里也不敢出去。”
贺子阳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将人往怀里用劲摁了摁。“林砚书不承认,只说那个人确实来过,但是被他赶走了。妈妈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假装信了。转头却让我在林砚书的车里动手脚。那段时间她对我很好,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但还是照做了。可惜我还太小,被林砚书发现了。他问完我在干什么,也没阻止。第二天下了暴雨,他晚上本来是要去游泳的,那天却突然提出要带妈妈一起去。妈妈答应了,他出门前还答应回来给我带画笔。”
“原来我一直觉得林砚书对我还不错,虽然很冷淡,但有时候也会给我买礼物。”林唐扯了扯嘴角,眼中一片冰冷:“如果不是看了那本日记,我不会知道他其实一直厌恶着我。我甚至怀疑,那天出门前他是故意对我那么说的。就是想……想折磨我一辈子。”
林唐顿了顿,深呼了一口气:“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妈妈发现真相了,就想和她一起死,不想带上我,却也不想放过我。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为什么就非要借我的手……”林唐声音抖到说不下去了,贺子阳紧紧搂着他:“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别怕,哥哥在这里呢……”
贺子阳耐心地安慰着,细细啄吻濒临崩溃的爱人。好一阵儿,林唐才冷静下来,死死搂着他:“所以我很怕,我怕和他一样变成一个疯子,忍不住伤害你、毁了你。”
“不会的,宝贝儿。”贺子阳轻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和他一点儿都不一样。他是个疯子,但你只是个小傻子,一个没被人爱过的小傻子。我有很多很多的爱可以给你,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透明的玻璃窗上覆着一层白雾,将凛冽的寒冬隔绝在外。昏暗的卧室里处处弥漫着暖烘烘的空气,林唐被恋人的气息地环抱着,沉沉睡去。
65
年假连着春节假,贺子阳这回算是休息了个透彻。整天和林唐黏在一起,腻得能拔出糖丝儿来。
贺子阳躺在林唐腿上,肚子上放着袋爆米花,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往嘴里扔爆米花。
“都要过年了,真快啊。”贺子阳看着热搜上的春晚节目单,不禁感慨:“咱俩遇上的时候才刚夏天呢,一晃儿都新年了。”
“快吗?”林唐瞟了他一眼,故意道:“你不理我的那一个月,我可是度日如年。”
刚说完,一颗爆米花就砸他脸上了:“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不理你?”贺子阳笑骂道:“你但凡少做几件混账事儿,咱俩也不至于闹一个月。”
林唐撇撇嘴,也捡了颗爆米花扔他:“那你怎么不早点可怜可怜我呢?”
贺子阳反应快,张口就把爆米花接住了:“你可怜?我都被你搞进医院了,你也没可怜可怜我。”
林唐自知理亏,俯身堵住他的嘴,舌头一卷便抢走了一颗爆米花,心满意足地咂摸着那点甜味。
“过年你回家待几天啊?”话题突然一转,贺子阳也没防备,下意识道:“一个星期吧,往年都差不多,就大年三十到初六。”“那你回家好好陪叔叔阿姨,我就和小糖在家凑活一个星期。”
贺子阳刚想应,却突然反应过来,眯着眼睛朝林唐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林唐神色突然有些慌乱,抿着唇,半晌才开口:“我想你多陪陪我,少在家待几天。”说完,他只觉得耳朵发热。过年回家陪父母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他俩天天黏在一起,林唐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提出这种要求。那句话倒也没什么想法,只是习惯了装可怜,即使明知不能改变,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让贺子阳多心疼他一点。
“这不就是了?想让我陪你就直说,干什么非得拐弯抹角的?”贺子阳在他脸上叭唧亲了一口:“我吃完年夜饭就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