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四人带回警局，分开审了，贺子阳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那酒吧全是男的，感情是个gay吧！

那小男孩和西装男在酒吧看对眼了，搂搂抱抱地正打算走，迎面就碰上他前男友和朋友来玩儿。两句话一激，就动起手来了。西装男空手难敌四拳，被按着揍，那年轻男孩也不敢插手，站在旁边吓得只知道哭。

“行了，没你俩啥事儿了。”贺子阳示意西装男和那男孩儿可以先走了，“他俩属于结伙殴打他人，还得拘留罚款。当然你们要是愿意出谅解书，我现在也能放人。”

“不要！我们不谅解！”西装男还没说话，那年轻男孩倒是一脸惊慌地拒绝。

“操你妈的贱人！”被铐着的二人一听这话，气得起身就想冲过来。

“啊！”那男孩儿吓得大叫一声，一头扑进贺子阳怀里。

“哎呦！”贺子阳往后想躲，却被桌子顶住了腰，被人抱了个满怀，甜腻腻的香水味儿直往他脑门儿里冲。“行了行了，吓得你呀！没看他们还被铐着呢吗？没事赶紧走吧！”贺子阳屏着气，把人从怀里扯开。

那男孩儿好像还是怕得不行，拽着他的衣服不撒手：“警官，我、我好害怕，他之前就找人堵过我，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在家等着我怎么办？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溢满了水雾，看着又要哭的样子。

一旁的西装男脸色陡然一变，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被铐着的二人嘴里也没消停，各种生殖器轮着往外蹦。

贺子阳被这男孩儿熏得脑仁儿疼，又不敢下重手扯他。现在本来就在各项评比的节骨眼儿上，万一手重了人家转身再来个投诉，吕所非得把他活拆了。这么一想，贺子阳也不好拒绝，只得把后续的收尾交给小许，自己开上警车去送人回家。

“警察哥哥，你叫什么呀？”男孩坐在副驾上，一手撑着主控台，半个身子都贴在贺子阳结实的大臂上。狭小的车厢内，香水味越发浓郁。贺子阳本就嫌味道大，开着窗恨不得把头探出去，看这人还越贴越近，不耐烦道：“坐好了，别往这靠！开车呢，多危险啊！”

男孩被他训了，乖乖缩回副驾驶，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警察哥哥，我刚才听你同事叫你贺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随便吧，你高兴就成。”贺子阳心里暗暗补了一句：反正就二十分钟的路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男孩听了脸上一喜，贺哥长贺哥短地叫个没完，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贺子阳本就被熏得头晕，被他这么一吵，脸色越发难看，问十句不带回一句的。好在男孩也慢慢意识到了，怯怯地闭上了嘴，安静地窝在副驾里偷看他。

“行了，上去吧，我看你灯亮了再走。”

“谢谢贺哥。”男孩松开保险带打算下车，突然惊呼一声：“哎呀！我的手机不知道掉哪了。”他开了照明灯，在身上摸索了一阵，还是没找到。“贺哥，要不你给我打个电话吧，估计掉在警局或者酒吧里了。”

贺子阳根据男孩报的号码拨了过去，铃声却在车里响起。“呀，原来是掉到车座底下了。”男孩伏身捡起手机，笑盈盈地向他道谢：“今天麻烦贺哥了，我叫Eric，下次请你吃饭！”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我也得下班了。”贺子阳敷衍地挥挥手，目送男孩迈着小碎步往楼上跑去。

倒了车正打算往回开，手机又响了，一看是林唐：“怎么了，宝贝儿？”

“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

“不是说了今天加班嘛。放心，我在路上了，半个小时内肯定到家。”

“是嘛。”电话那头顿了顿，才传来一声轻笑：“那你加班辛苦了，路上小心，我等你。”说完，不等他开口就挂了。

突然听见嘟嘟的挂断声，贺子阳有点懵。虽然语气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他直觉林唐情绪不对。

加班的气不是下午才生过吗？这怎么又气上了？

46

推开家门，客厅里一片漆黑。

“林唐？”贺子阳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却没人回答。摸到墙上的开关，屋子里陡然亮了起来，这才发现林唐双手抱胸，端坐在沙发上。

“吓我一跳，”贺子阳换上拖鞋向沙发走去，“怎么呆坐在这儿也不出声呢？”

林唐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狭长的桃花眼掩在薄薄的镜片后，莫名透着股冷意。

“怎么了啊，宝贝儿？”贺子阳俯身摸着他的脸，拿不准他生气的原因，只能柔声安抚着：“是因为我回来晚了吗？再忍一忍好不好？等过完年就没这么忙了，到时候我每天早早下班……”

软话说了一箩筐，眼前人的神色却毫无转暖的迹象。贺子阳看着心慌，连忙伸出手臂想将人揽进怀里。好在林唐没有拒绝他伸过来的手臂，顺从地被他搂在怀里，“对不起，我……”

才刚开口，只觉得怀中人突然身体一僵，便被猛地一把推开。

贺子阳被推得后仰，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脸色突变的恋人。

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林唐突然笑了，弯起的嘴角化开了一脸的冰霜：“没生气，就是累了。你加班也辛苦了，快去洗澡吧。”贺子阳直觉不对劲，但还没来得及细想，便三两下就被扒光了衣服，推进了浴室。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林唐弯腰把贺子阳裤子里的手机掏了出来，将剩下的衣物一股脑儿都扔进了洗衣机，脸色阴沉得能凝出冰碴。

叮茶几上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林唐瞟了一眼浴室，拿起手机，背过身打开了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今天多亏有你在，下次请你吃饭啦！p.s.贺哥你胸肌练得好弹哦，以后也教教我吧^-^】

哼，林唐冷笑了一声，握着手机的手掌过于用力，白净平滑的手背上绷起了道道狰狞的青筋。

他知道，自己应该装作无意看见了短信，再用一脸心碎的表情前去质问，八成能换来一个销魂蚀骨的夜晚。

但林唐却突然有些厌倦，他不想装了。那个人明明答应会一直宠着他，却因为外人的几句挑拨就心生疑虑；明明说过无论他是什么样子都会爱他，却因为发现了那么几个小小的谎言就一把将他推开。

装了又有什么用呢？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换来再多的甜言蜜语对着的却都只是那张假皮。

林唐心中隐隐升起一股癫狂的冲动，想要撕开这假面，露出最污秽不堪的内里，给他视若珍宝的恋人看看，看看他光鲜亮丽的画皮之下一架腐烂流脓的枯骨。

到那时，贺子阳还会爱他吗？

人的欲望果然是无法满足的，林唐不禁嘲笑起自己。明明刚开始就是用温柔体贴的幻象才骗来几分爱意，现在却越发地贪得无厌，不自量力地妄想，连丑陋不堪的内心也渴望被爱。

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吗，小阳哥哥？不要害怕，不要离开，不然……我也没法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林唐闭了闭眼，长呼了几口气，压下杂乱浮动的心绪，缓步向卧室走去。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了床头柜上，接着俯身拉开床底的抽屉，拎出一个黑色的小箱子。

小狗不乖，不但学会说谎了，还沾了一身的骚味回家，该给他一个教训了。

深秋的室内已经有些凉意了，但贺子阳一向火力旺，洗完澡只穿了条沙滩短裤就出来了，蜜色的肌肤上还缀着些水珠。

卧室里，林唐倚坐在床头，见他出来了，便递上一大杯温热的牛奶：“喝杯牛奶吧，有助于睡眠的。”

贺子阳接过，喝了一半就有些饱了，刚想放下，却对上了林唐期待的眼神，只得仰起头三两口灌了下去。上前想将空杯子放回床头柜，却看见柜子上放着一捆红色的粗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