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

“皇姐”

太子急躁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引得在前头的钟知生和钟鼓旗都回过头来看他。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太子心急如焚,伸手就要去掀马车的帘子。

却听钟玉河不知为何打着颤儿的声音从里头闷闷地传来,是极厌恶的低沉,好像太子的叫唤有多讨他嫌似的。

“我好得很,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太子伸出去的手猛地停顿在帘子前,呆住似的直勾勾地看着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帘子,不敢置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语。

“噗嗤”钟鼓旗在前头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嬉笑着打趣道:“莫不是父皇要把太子拉下马,我瞧着钟玉河这阵仗怎么像是太子落魄到没钱给她挥霍似的。”

“四弟”钟知生颇是无奈地皱眉唤道,钟鼓旗这张嘴他是治不了了,张嘴尽是大逆不道之言。

“行行行我知道了,三哥不喜欢听,我便不说了。”

“无关乎我喜不喜欢听,你这番话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怕是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腥风血雨来。”钟知生哀哀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些话会惹火烧身,我心里有数的。我也就只在三哥面前说说,反正三哥是一定不会害我的。要我憋着这口气我实在难受得紧,我就是看不惯太子的做派。”

“还没坐上龙椅呢昏君的样就做了十足十,身居高位不知励精图治、为民请命,只会四处搜刮金银珠宝、翡翠玛瑙去讨钟玉河欢心。只要能博那个那个狐狸精一笑,他还真是什么财都敢揽。”

“吏部侍郎贪污真金白银一百万两,三哥你花了个把月日夜不休才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证据确凿,准备择日禀告父皇。就因为那狗官连夜往太子府送了个八宝琉璃塔,恰好入了那狐狸精的眼,这么大的贪污案生生被太子一手瞒了下来。”

“一百万两的民脂民膏,够长安所有的百姓一年的开销了。长安乃皇都,富庶丰饶,更遑论那些偏远地带的百姓,这一百万两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善。太子真是好气魄,为了美色竟能弃黎明百姓于不顾。”

“父皇真是叫猪油蒙了心,一点儿也看不到太子的残暴不仁、荒淫无道,还道太子行事利落,和钟玉河姐弟情深,是个能干事又重感情的好孩子。”

“父皇怎么就看不到三哥你这几年的政绩呢?锄奸佞,清君侧,两年震惊朝野的八桩贪污大案都是三哥你凭一人之力破的,拯救了多少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朝野里清廉刚正的官吏也都唯三哥你马首是瞻,反观太子党,都是些什么三教九流的腌臜货色。父皇是一点儿也看不清谁才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吗?”

钟知生盯着咫尺之外钟玉河坐着的马车一声不吭,眼底晦暗沉静得不起丁点波澜,只攥着缰绳的手掌握得越发的紧。

太子维持着那个动作等了良久,最终还是将手慢慢收紧,垂到身侧,用力到骨节都泛着阴森森的白,青筋暴起。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皇姐要这么狠心地待他?

他关心她也有错吗?

还是他现在的位子被老三摇动,不如往日里坐得稳当,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

围猎场远在京郊,队伍足足行进了半个时辰才到。

骏马昂首长嘶一声停步,太子在马车旁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钟玉河从里头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低地唤了一声:“皇姐”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几不可闻地响起几声哭腔,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嘤嘤作啼,用柔嫩松软的羽毛抚弄人怦怦直跳的心尖,叫人发痒发酥。

远处的钟知生和钟鼓旗似有所感地回头看过来,只见太子紧锁着眉头翻身下马,径直走到马车前。

太子知道钟玉河是在马车里出了事,焦急得顾不上心里的小别扭,就要往马车里去。只是头刚踏进马车里,身子还在外头呢,就被钟玉河一脚踩在肩上,就要把他往外头踹。

外面的两人只见太子尚还在马车外的肩膀上踩上了一只赤着的脚,瘦长而纤秀,雪白莹润,像是刚被采撷的嫩生生的白莲。

钟鼓旗红着脸将头瞥了过去,荒唐如他也知道女子的脚是不能随意叫人家看了去的,只有只有夫君才能看

钟玉河脱得只剩一件亵衣躺在狐皮毯里,额间的碎发都叫汗打湿了,他惨白着脸,蛾眉微蹙,低低地哭泣着,梨花带雨惹人怜。

“皇姐,你没事吧?”

太子想要凑近些好好看看钟玉河到底怎么了,却被钟玉河踩着肩膀一个劲儿地往外抵。

“滚开,你别过来。”钟玉河打着泪嗝厉声呵斥,却捎着颤巍巍的软糯。

钟鼓旗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脑袋里抑制不住地回想刚才看到的那只玉足,那么小巧,那么可爱,是可以可以被他握在手里的吧?

他僵硬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心,胸膛里一颗情窦未开的少年心怦怦直跳,脸色羞红得要被蒸熟似的。

他慌乱不已地拍拍自己滚烫的脸,眼底涌起茫茫然、晶晶亮的水雾,他欲盖弥彰地大声嚷嚷道:“什么鬼天气,热死人了,三哥你热不热?”

没有回应。

“三哥?”钟鼓旗有些奇怪地看向钟知生,却见他紧锁着眉头,面色阴郁,看着远处的眼睛又黑又沉,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却又无端觉得他这样很是瘆人。

钟鼓旗顺着钟知生阴测测的目光看去,只见太子宽大的手掌一把裹住踩在他肩上的小脚,握在手里好生揉捏了一番才放进帐子里。

钟鼓旗瞳孔微张,他瞧都不敢多瞧的玉足,却是能被太子拿捏在手里肆意把玩的,甚至太子还脱下了外衫整个人都钻进了马车里。

“都叫你滚开了,不要过来。”钟玉河低低地哭泣着,尾音拖的长长的、绵绵的,直想让人一口吞进喉咙里尝尝是什么滋味。

马车里并不高,太子只能伏着身子爬到钟玉河身边,低下头去舔他的眼角溢出的泪,“皇姐莫哭,都是长天不好。”

“是长天蠢,是长天笨,是长天混账,白白让皇姐难受了这么久。”

“长天改,长天都改,皇姐莫再这么狠心地待长天了,长天受不住的。”

钟鼓旗瞪大了眼睛看着马车,太子脱了衣服进去后,马车就微微地晃动起来了,里面该不是在

钟鼓旗的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一颗鲜活跳动的心像被烧开的热油烫了个通透,痛得是撕心裂肺、面目全非。

他几乎就要策马过去,指鼻子道眼地痛骂这对罔顾人伦、白日宣淫的狗男女,却忽见太子抱着钟玉河出了马车。

钟玉河荏软地缠在太子怀里,只穿着亵衣的身子松松垮垮地裹着太子赤色的外衫,衬得他如削肌肤红玉莹,红唇滟滟惹人怜。

像条被抽了骨头的美人蛇楚楚可怜地蜷在山花烂漫处,候人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