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薛豫立的心里焦急地呐喊着,嘴角却是只能细微地抽动一下,眼角溢出些许泪。

他看到钟玉河跟着钟鼓旗离开,钟鼓旗似是知道他醒了,示威地抿嘴一笑,向他点头示意。

出了房门,到达钟玉河自个儿的卧房,钟玉河关上门窗沉声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钟鼓旗踱着步左顾右盼,观察着这个钟玉河住过的房间,淡淡道:“字面意思。”

“别跟我打哑谜。”钟玉河皱起眉头,失了耐性。

“这就不耐烦了?”钟鼓旗凑近他一挑眉,话语打醋里浸过似的,“我看你方才哄你夫君的时候,可是耐心得紧呀。”

“小白脸一个,得个风寒就要死要活的,以后遇到个大灾大难什么的,你就等着守活寡吧。”

钟玉河仰着脸逼近他,恶狠狠地拍拍他的面颊,咬牙切齿道:“真想撕烂你的臭嘴。”

钟鼓旗倒是也不恼,握住钟玉河的手就是吧唧一口,咧嘴笑道:“不端着你的公主架子了?”

钟玉河眉头皱得更近,钟鼓旗面色霎时收敛,不敢继续扯东扯西,凛肃道:“反正太子这位子是稳不了了,这些日子就会有大变动。”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叫你别跟太子走太近,对你没有好处。”

“还有你那个小白脸的丈夫,我知道朝里两方党派都在拉拢他,他两边都吊着是个聪明办法,但现在这个时候党派分裂得越来越严重,两边都不撒手只会叫自个儿被扯得四分五裂。”

“人心不足蛇吞象。”

“近期称病也好,怎么也好,反正叫他别再瞎和官员来往交际,安分地闭门不出最好不过。”

“你和老三到底要干什么?”钟玉河敏锐地嗅到不平常。

钟鼓旗有些苦涩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只知道我得去做我认为对的事。”

“喜欢你是对的,帮扶三哥也是对的,我总得去做。”

钟鼓旗虽是不说,钟玉河却也猜到了几分。

按他的说法,他们总归是要先从太子入手,太子有什么把柄可以抓呢?

不就是那些个劣迹斑斑的太子党吗?

第五十五章决定

钟玉河和钟鼓旗说罢,再回薛豫立床前的时候,已是夜半三更。

薛豫立额头枕着个打湿的毛巾,紧闭双目似已入睡。

但他睡得好似并不安稳,眉峰紧隆饱涨着气儿似的。

钟玉河的指尖抵着他的眉间,圆润的薄盖指甲捋着眉心隆起的沟壑,又划过他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嘴角。

钟玉河托着腮注视着薛豫立,其实,薛豫立长得也是剑眉星目的俊朗。

他一直觉得除他外的男子皆是面目丑陋亦或平平无奇的草包,鲜少有能叫他觉得顺眼的。

薛豫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草包。

但后来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薛豫立在他面前不再总是唯唯诺诺地低个头,变得从容、镇定那个他不屑去瞧的草包,居然变成了他的避风港。

变成了他最大的、可以信任的依靠。

世间言语薄,嘴皮子上下一翻的事,怎可当真。

但薛豫立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薛豫立承过的诺,答应过他的事,就算再荒唐再难再违背本性,都会去做。

薛豫立不会害他,总是想着他好,对他最大最大的企图,也不过是情深义重的四个字白首不离。

钟玉河眼目低垂,沉着深深的目光盯着薛豫立熟睡的模样,凝视良晌才诉说着眼睫,起身离开。

既然钟知生有心要和太子一争,不若他就坐山观虎斗,太子势强,但钟知生有钟鼓旗的兵力支持,未必不能与之一斗。

太子名声不善,届时他要是拉太子下马自个儿上位,也算是师出有名。

但钟知生不同,他走的道光正廉洁,又得百姓爱戴,若是真要争起来,怕是民愤难平。

不若先叫太子灭了钟知生,父皇说不定会被他们届时他再把杀父弑君的脏水往太子身上一泼,与太子争权就会容易许多。

钟玉河耳畔突然回响起钟鼓旗的告诫,叫薛豫立不要掺和,免得出事,这方泥水里注定要放干一方人的血,不是谁都趟得起的。

一但被拉进党派的争斗,就是真正步入了权力的漩涡,龙潭虎穴。

到时候就是想抽身也是不得,只能被那群追逐利益的野兽撕咬啃食,怎么也得褪层皮。

要叫薛豫立去做吗?

钟玉河突然有了犹豫,胸闷气短得难受。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是不需要再由父皇制定规则的博弈,甚至会叫父皇成为这场战役的牺牲品。

这是他可以不被父皇压制的斗兽场,是真正可以翻身的机会,成则王,败则寇。

难道要他视若无睹吗?

薛豫立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毛巾的缝隙刺痛了他的眼。

他伸手一摸,额头枕的毛巾都有些发干,硬邦邦皱巴巴地蜷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