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沈书晴离开后,陆深在书房喝起了闷酒。

林墨站在门口,眼瞅着小李子将一坛一坛的酒往里面般,王爷酒量好,竟然还?没醉,这不还?一边举着酒杯,一边盯视着王妃从前抄给他?的血经。

陆深静静盯着那血经,忽而讥诮一笑。

“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经不起任何考验。”

林墨还?不曾见过陆深这般痴的模样,有些担忧是否应该告知?贵太妃娘娘,毕竟,自家?王爷何曾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失魂落魄?

可他?还?来不及下去吩咐人到?宫里去传信,就?见自家?王爷将血经伸向翘头案上的烛台,点燃后往缠枝纹地砖上扔去。

点燃的血经翩跹落下,刚巧落在翘头案下一坛未见底的酒坛里,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便窜出了人高的火苗,将翘头案上好的花梨木熏了个漆黑。

林墨当即吓得?大叫,“来人啊,走水了。”

也顾不得?通传贵太妃了,当即吩咐下人去担水救火,而他?自己则是将书房内的一盏茶给泼了上去,奈何坛子里酒水太多,根本灭不了,好好的花梨木书案,只怕是要毁了。

好在这书房足够宽敞,家?具也并不太多,很快下人们便担水扑灭了火,可等到?火势全部?扑灭,陆深依旧坐在原来的翘头案后的扶手椅里。

完全一幅心?如死灰的颓唐之感。

这可吓坏了林墨,“爷,你?做错了事,惹了王妃生气,诚心?诚意去道歉,王妃知?书达理,会谅解你?的。”

林墨旁观者清,自家?王爷一开始的确是为了利用王妃,但这一年来,他?待王妃的好又是摆在明面上的,可谓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惜得?不行?。

在林墨看来,自家?王爷那一点错,并非是不可以原谅,就?王妃对他?的痴心?,多半会原谅他?的。

可,陆深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甚至还?冷嗤了一声,“道歉?本王何错之有?”

权贵之家?结亲本就?是门当户对,诚然他?的手段并不光彩,但他?难道就?薄带了她?王妃该有的尊荣和荣宠,他?有没有给她?始终如一的专宠,他?有没有给到?她?

她若是个聪慧的,便该装瞎,与他?好生过下去,与所有人而言,皆是皆大欢喜之事。

又过了三天,沈书晴还?是没有从葫芦巷搬回来,见她如此?坚决,林墨将稳婆和医女送去葫芦巷。

而陆深的难过,也似乎只发生在那一天夜里,隔天他?便恢复如常,甚至还?叫了戏班子来王府,连唱了三天。

今日?唱的正是霸王别姬。

一如往常,陆深并不去看台上的表演,只垂眸平常着新得?的好茶。

有小厮来禀,今日?派去请王妃回王府的人又铩羽而归了。

林墨斟酌片刻,上前询问陆深的意见,“王爷,王妃即将临盆,要不,您亲自去将王妃请回来?总不能让小主子出生在外宅吧,这要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台上正上演着项羽不听劝告,执意发兵,遭遇韩信十面埋伏的危急之处时。

陆深拧眉不悦,“她自己要走的,本王为何要去请?”

林墨还?想要说什?么,陆深却是直接不耐烦道:“别打扰本王听戏。”

正这时,钟灵过府探望,刚巧听到?这一幕,顿时心?花怒放。

也也不管陆深同意是不同意,直接叫小李搬来了一张扶手椅坐在他?的右面,也不看台上的戏,只盯着他?的俊脸看,丝毫不见他?面上有悲伤之色,这叫钟灵感到?欣慰。

她已经从她爹那里得?知?了事情始末,虽则也愤于陆深竟然想要将她弄去和亲,但得?知?沈书晴同自家?表哥闹掰了,已经搬去葫芦巷之后,只差没有拍手叫好,她好忍了三日?,这才登门拜访。

陆深无视她投递过来的灼热目光,只自顾自地斟茶自饮。

正这时,门房来报林墨,李照玉登门,要拜访即将生产的王妃,可王妃并不在王府,门房不敢擅专,特来问总管如何应答。

林墨挥手道:“随便找一个理由打发走便是。”

这时,一直垂首捧着茶杯小口抿茶的陆深,却是难得?地抬起头,他?先是看了一眼贴得?甚近的钟灵,这才转首对林墨道,“叫他?来见本王。”

李照玉到?的时候,陆深正在给钟灵斟茶,且将茶杯亲自递给钟灵,收回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以指腹摸了一下钟灵的手。

钟灵当即娇羞地垂下了脑袋。

李照玉咳嗽一声,待钟灵收起那副碍人眼的扭捏劲儿,这才问:“敢问王妃在何处?”

沈书晴去到?葫芦巷,倒是难得?的平静,没有再流泪,也没有过多的向红菱控诉陆深,因为不值得?。

在这里平静地度过了两日?,第三日?时,葫芦巷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李照玉来的时候,沈书晴斜依在临窗大炕的凭几上,这几日?她只觉得?懒懒的,总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表兄,是他?让你?来的吗?”

沈书晴以为是陆深让她表兄来当说客,说服她原谅他?,于是先发制人,“表兄你?不必劝我,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李照玉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分明陆深从前待自家?表妹是极好的,为何如今要抛下即将临盆的妻子,与那钟小姐在王府明目张胆地看戏,有说有笑。

却原来是两夫妻吵架了,可即便吵架了,也不能抛下即将生产的妻子不管啊,就?不怕气出个好歹?

李照玉倒也不敢拿这事去刺激她,只苦口婆心?劝道:“这个婚事,当初是你?一力争取来的,怎地才一年不到?,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想起钟灵在王府,那一幅在陆深面前的娇俏劲儿,李照玉就?是痛心?疾首,“你?是王妃,是王府的女主子,便是再如何生气,也不应该别处而居。

这不是给其他?女子可乘之机吗?”

更何况那个钟灵爱慕贤王已久,连他?这个下属都十分清楚,从前贤王未曾娶妻之前,不时就?往刑部?衙署寻陆深,连他?这些无关紧要的职位,也能分得?一些精巧的小食及汤品。

偏生自家?这个表妹,竟然还?在这里与贤王斗气,当真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危机。

哪知?沈书晴竟然丝毫不在意,“随便他?如何,与我无关。”

李照玉叹了一口气,终于是忍不住将所见所闻道了出来,“你?可知?你?前脚才离开,后脚钟灵便去了王府,这会子两人正在王府湖畔的戏台子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