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她是不是又?跑了吗?”

陆深虽然缠绵病榻数日,却不是没有一点知觉,他清楚地听到耳畔有人喊他相公,是久违甜腻的嗓音,她还?给他擦身,还?给他按摩,甚至还?承诺过,只要他能够醒来,便原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可是,一睁眼,她还?是跑了。

他扯开被褥,不管贵太妃的劝阻,慌忙下地,要去找他的妻。

可才刚刚走两步,就摔了下去,多日不曾下地,他手脚没有多少力气。

不过,贵太妃倒是看得清楚,她的儿刚才分明有站起来过,顿时朝着四个?方向?阿弥陀佛了个?便,这才与林墨一同将他重?新扶上床榻,这才笑着同他解释,“你媳妇没有走,不过是去了她大舅舅家做客,她大舅舅近日来了金陵,今日设宴款待在?金陵的亲友。”

“你媳妇真?的没有跑。”

然则陆深一听,更是不能从?容了,“林墨,备轿,本王要去陈家。”

陈家也是李照玉的母族,如今在?金陵设宴,他自然也要去赴宴。他可是记得当初两人在?大佛寺木槿花海紧密相拥的模样,如何会允许他们两个?私下见面。

见林墨为难地看向?贵太妃,顿时淡扫了他一眼,“怎么?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贵太妃只当他是想媳妇想的,便劝他,“书?晴说?了用过午膳便会回?来,这会子,怕是也该回?来了。”

可陆深还?是不依,继续瞪着林墨。

林墨哪里敢叫他如今这个?样子出去见人,只得硬着头?皮当做没看见。

正这时,门口走来一个?身着柿青色窄腰宽袖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小脸娇俏,眼眸明亮,正抱着一个?奶娃娃,连走带跑地往他这边过来。

陆深霎时泪目。

他还?以为她不要他了。

第69章 你是我的

日光透过门窗偏爱地打在他的深邃眉眼上,给他病白的面色平添了几分莹润,他倏然转过?头,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果然连老天都帮他,让他赌赢了。

而沈书晴一回王府,便去到了听雨阁看孩子,就听红菱说起王爷已醒来的喜事,她当即抱着孩子来了前院。

分明是迫不及待地见他,却在门廊下时,开始近乡情怯起来,抱着孩子背靠在朱漆的木墙上,甚至都不敢往门里递出一个眼风。

在两人一次又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中,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她想?要?跟他试一试重修于好。

陆深看出了她的犹豫和迟疑,略微给林墨递了一个眼风,林墨便恨铁不成钢地离开了房间。

要?林墨说,王妃闯出这?样大的祸事,如?今还能安然无恙,也是贵太妃仁慈。不过?贵太妃素来仁慈,他并无多话,可王爷是甚么人,金陵出了名的冷面郎君,怎么会也这?么轻巧揭过?,至少他不出面,也得由?他去敲打她一番才?是,可这?才?刚见到人呢,就要?轰走他,嫌他碍眼。

当真是重色轻友!

贵太妃自从知晓陆深不会傻,也不会残废,整颗心便落到了实处,知晓他们夫妻有许多话要?说,便抱走了遥儿,“书晴,孩子给母妃,你们小两口好生说说话,可别叫他再犯浑,你母妃我的身子也受不住。”

说起来,贵太妃也是有心疾的,这?几日病情也有加重的趋势,若是陆深再拖个一个月半个月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对此她心里不是不怨沈书晴的,然则她也理解她,是以将?自己关在佛堂,是怕自己忍不住迁怒于她。

如?今陆深平安醒来,既没有痴傻,也没有不良于行,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想?到这?里,她又交代陆深,“既然误会解除了,从今往后给母妃老实点,再不可欺辱书晴,知道了吗?”

陆深唇角涔着清浅的笑意,自是应下不提。经过?这?一回,他哪里还敢欺负她半分,早就被她拿捏得死死了,便是想?耍心眼,接回想?起历历在目得惨痛教训,却是半点没了胆子。

对于他们两个的关系,早在她“难产而亡”的那一日,他便门清,从来皆不是她不能没有他,而是他不能失去她。

等方寸之?地只有靠在引枕上的陆深,以及依旧不敢进去的沈书晴时,依旧是两个都一坑不声,最后还是陆深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沈书晴这?才?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盯着自己的鞋间瞧,缓缓地走过?去。

她再度抬眼时,已?走到了陆深的面前,眼里泛着水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掷地有声,“你是我的。”

在她看来,虽然是他自己撞上来的,然则她如?是不逼迫他至此,他也不会如?此极端。

“你答应过?我重新开始。”

“我都听到了,你别想?抵赖。”

“否则......”

沈书晴见他捏紧拳头,眼里似有厉色,忙截住了他的话头,“别说了,我说过?的话,我认的。”

陆深将?他滚至喉结处的话咽下,“否则你我便一起死好了。”

陆深身上是一件雪绸中衣,沈书晴素知他爱洁,便是他昏迷期间也给她清理的很干净,她对他的这?般细致入微的体贴,让陆深想?到了邺城乡下那几日,他们全身心属于彼此,没有孩子,没有父母,没有家族的责任,只是彼此的另一半。

他将?她揽入怀,将?下颌置于她的肩上,才?不过?半月,她的肩又瘦了几许,想?到这?里,那因李照玉而生出的酸味也减少不少,他紧紧地箍着她,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只有这?般才?能确认她是他的,而不会离开他。

他的发丝慵懒披散在肩头,与她胸前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他们是真正?的结发夫妻,是老天爷都拆不散的有情人,否则老天爷不会放他回来,他清楚地明白当那玉簪刺入他心脏的时,是他从未体悟过?的境况,能够醒转,还是凭了几分天意。

在触及到她温软的身子后,他紧拧的眉头才?松泛开来,那噙满泪意的眸在瞧见女子眼里深切的忧色后,终于是如?释重负地张了张发白的嘴,“不要?再离开本?王了?好不好?”

些许泄气?,又道:“你若是再要?跑,本?王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去将?你捉回来。”

本?来么,第一次她去颍川,就叫他混混沌沌三?个月,追去颍川后又落了一身的伤,如?今更?是险些把?命交代了。

沈书晴也是后怕,当即眉尾一耷拉,轻颔了颔首,低不可闻地道了一句,“嗯。”

陆深分明听得真切,却嫌她声音太小,不满地咬她耳朵,“再说一遍,本?王没不清。”

被巨大的喜悦击中,沈书晴身上这?些日子武装起来的冷漠与梳理通通溃败得一塌糊涂,此刻的她,像一只小猫,如?从前那般,窝在陆深怀里,声音也是猫叫般羸弱,一连好几声都叫陆深听不清楚。

他带着怒色的眸子往下一瞥,便瞧见女似一株菟丝花,紧紧地依偎在他这?伟岸的大树上,面上泛着久违的羞红,等着人去采撷,恍惚间他们似乎回到了葫芦巷的第一夜,她伤了脚,被他抱在怀里,放在临窗大炕上,当时他去掀开她的裤管,本?是要?给她擦药,却不想?被她误会了,以为他要?跟她敦伦,一张脸红透似煮熟的虾子。

当时他对她有几分好感,也不过?是基于他是沈钰的女儿,以及他母后的几分偏爱,对她并没有怜占之?心,是以一盆冷水浇在了她身上,他气?怒地离开,不曾想?过?她人言微轻,后面她将?在下人面前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