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1 / 1)

郑秧秧要做那说书人的劲儿,拖腔拖调的说,郑令意却急了,忙问:“因个什么由头?”

郑秧秧‘哎’一声,道:“你别急啊。罚了之后,皇上晚上就去她宫里了,听说还赏了些东西。”

郑令意有些狐疑的说:“九姐姐,这事儿你怎么知道?”

“呵,家去的时候,青术混在安和居的婢子堆里听来的闲话,双姐儿怕是一入宫就要断了与德容太后的联系,不愿替她办事,反投了皇上的好。这倒也是个法子,只是叫夫人和大姐姐不大高兴。”

郑秧秧说着,却是抿了个嘴笑。郑令意笑不出来,拧了个眉头。

“怎么了?你不是最恨夫人离间你们亲姐俩,如今你妹子自己要得罪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郑秧秧到底是个看戏的人,半点体会不到郑令意的担忧。

“德容太后如今再势弱,也比她一个初初入宫的小嫔妃强,我不是说她择的这条路子不好,却是急了一些。”

在郑双双的事情上,郑令意的确是空担心,便是夜夜不睡愁白了头发,怕是也不能帮到她什么。

见倒是能见到的,吴罚曾问她要不要见郑双双,若是想见她,吴罚去皇上跟前请个恩典就是,皇上又知她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并不是什么难事。

郑令意先是一喜,后又萎靡了,道:“光我想见她能有个什么用,她也得想见我啊。”此事就搁下了。

天一日日的暖和起来,京城里的风却还是寒凉的。

皇上与摄政王的关系越发不睦,催逼着要摄政王携王妃出使北国,这北国与粟朝一贯是宿敌,先皇在时用几场胜仗压了下来,如今冒籍君好似是个主和派,可粟朝百姓心里总还是有往年战争的阴影,只觉得这一行险峻的很。

这皇上却有理,不就因这险峻,所以才叫朝里的第一能人去了。

王府近来一直在大张旗鼓的准备北上的物件,连小瑰也忙碌,郑令意已三月不曾见到她了,不知她与此时有无关系。

这些神仙们的事情,郑令意且听听过,只是不知道宋稚那样娇柔,能不能经住北国的寒冷。

王妃与王爷夏日里就出行了,将膝下的孩子都寄在了外祖家林家,林家与陈家也是姻亲,林家的儿媳妇是陈家的嫡女,算起来,沈沁该喊一声大姑姑才是。

郑令意去瞧沈沁的时候,见着几个眼生的孩子,各个是聪慧灵秀,生的模样又似仙童玉女,沈沁扯了她,说是林家和王府的几个嫡生孩子,最是金贵不过,难怪一圈圈的围着婆子婢子,不错眼的盯着。

其中,有个活泼泼的姐儿模样最好,半大的人儿,穿的衣裳顶好,笑起来眉眼弯弯,却不露齿,看得人心里软了一片。

听婆子唤她公主,倒是叫郑令意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叫沈沁点了一瞬才想着,不就是宋稚的女儿吗?特叫上边赏赐的公主,难怪如此好模样。

又瞧见了陈氏的嫡孙,还有宋家的嫡子,都是差不多的岁数,玩闹的时候也能瞧出性格来。

宋家的那个嫡子性子稳重,从婢子手里抽了帕子给自己擦汗不算,还挨个的给弟妹擦汗,最是有兄长模样。

沈沁的孩子年纪小上许多,根本玩不到一块去,由乳母抱着,睁着眼睛看哥哥姐姐们跑来跑去,也觉有趣,嘴巴张着忘了闭上,流出好长一串晶莹的口水来。

沈沁看着自己的口水娃娃忍不住扶额,道:“岁数小真是不够看的。”

“不还有我家的那个陪你吗?急什么,等孩子真的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挨着咱们了,心里反倒是不舒服了呢。”

这几个孩子是好,小小年纪就显出人中龙凤的样子,极是有分寸,玩了不过个把时辰,由宋家的嫡子一打头,陈氏还没来唤就进屋去了。

郑令意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会是个什么性子,也不指着他做高官,忙忙碌碌求前程,只要是能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就成了。

第三百章

赴宴

沈沁的孩子乳名叫福宝儿,两个孩子年岁差的不大,总抱到一处玩去。听说沈沁要给宋稚送东西,郑令意也趁机在里边添了一份自己的。

酱生已经能走几步路了,若是扶着娇娇,能一气走出好远去。

娇娇也不知是岁数大了,性子稳重了额,还是遇着个奶娃娃又耐心,竟并拢了腿走的慢悠悠,从没叫酱生摔倒过一次。

福宝儿第一回见娇娇时就定了个眼珠子,他还没见过狗呢!

原来沈沁养了只不知打哪来的猫,一有了身子,就叫长辈们做主急吼吼的抱出去了,生怕她叫猫儿绊了,也怕孩子落地叫猫儿挠了,猫儿尚且如此,更何况狗呢?

沈沁与郑令意说话时入了神,没留意福宝儿倾了身子去扯娇娇的毛,春水瞧见时吓了一跳,忙把福宝儿的手掰开,一看力气真是不小,竟叫他扯落了好几根毛。

娇娇等他松了手,摇摇尾巴走了,连低吼也不曾有,更别提龇一龇牙了。

“真是通灵性。”春水啧啧称奇。

沈沁本就是个不怎么规矩的性子,进了陈府后不得已才装相起来,每每到郑令意这小宅院里,便是疏松了筋骨,整个人懒洋洋软绵绵的,骨头像是被酒水泡醉了,再难支应起来。

她这身姿是不端庄,可最是舒服,院里全是她们姐俩的人,谁敢传出去半个字。

瞧着她这托腮斜靠,恨不能还把脚也却翘起来,女儿家实在不能看,小时候挨了好些打,再怎么东倒西歪的,这脚却是规规矩矩倚在桌子下头。

有些东西大抵就是天生的,沈沁不爱撑着身子,沈规更是不喜欢了,有躺的不爱坐着,有蹲的不爱站着,沈泽叫他在书房里头等自己,他满口答应着,一回头人都找不着了。

走是不会走的,沈泽开口就是圣旨,沈规没得这么缺心眼子。遣了许多小太监去找,最后冷不丁从树上落下一个人影来,伸个懒腰,往书房里去了。

小太监抬头看看,不留神叫一块从枝枝叶叶间落下的光斑晃了眼睛,红了一瞬才渐渐看清了,那老榕树粗粗的枝干,原是叫人做了床板。

这是不规矩,可这点子不规矩,沈泽全当了个趣儿,半点不在意,笑了一通,给沈规赐了座。

说了几桩沈规手头上的差事,办得都妥当,只是摄政王那一处,人虽然都离京了,可竟还插不进手呢。

摄政王就像个火星子,次次能燎得沈泽炸一回。

沈规瞧着他在摄政王身上吃了瘪就要跳脚的样子,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旁人再怎么难料理,沈泽总是耐着性子布局下套,可遇着摄政王,就像是一下子变回了孩童脾气。

见着沈泽又犯了那碎碎叨叨的劲儿,沈规就觉得他像一只迫不及待要挑战老豹子的小豹子,不为个别的,只为了能在老豹子面上挠一爪子也好,好显出自己已经长成,能震住着山头了。

想起沈泽从前还是叫摄政王教过好些年的,沈规更觉得这层关系像孩子长大了要踹窝。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他自己在心里想一想,乐一乐,面上是一丝都不敢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