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的,能出什么事情?”郑令意笑道。
“说几句难听的不也叫你舒服吗?”吴罚却道。
“那带狗就有用了?”郑令意有些不解,她也不是时时刻刻能跟上吴罚的想法的。
吴罚一脸正色的说:“若是带娇娇去,谁若说个难听的,我就踹娇娇一脚,让它吠一顿,不必咱们开口。”
郑令意笑撑不住,倒在软塌上,吴罚怕她笑岔了气,给她轻轻的揉着肚子。
郑令意喘匀了气,道:“娇娇也没通人性到这种地步,若是叫你踢的不高兴起来,反咬你一口,岂不是自己出丑。”
夫妻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聊着天,困了乏了就吹熄了灯,到了床铺上。吴罚将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刚想唤一声‘漾漾’,忽然就哽住了。
郑令意笑道:“怎么了?”
吴罚默了一会,道:“应该早些自立门户的,院里院外都是自己的人,谁敢传出去?!”
“自立门户,公爹怕是要心肠寸断了。”郑令意劝道。
吴罚只冷冷道:“谁管这个。”
这事儿上,郑令意从不与他硬碰硬,只摸了摸他的脸颊,轻道:“睡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寿宴
因是郑国公的寿辰,所以吴老将军也出席了。乔氏好像也透露出想要去的意思,并且让吴柔香在吴老将军跟前说好话,可吴老将军没有同意。
南院里传出些风声,一阵一阵的,不成气候的消息,可有些蛛丝马迹的一凑,渐渐的,大家心里就都肯定了。
郑令意本不想过分关注吴老将军的私事,可她既听说了,心里总是有些好奇。
吴老将军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舟娘低着头跟在后边,郑令意虽然克制着自己,但还是没忍住扫了她一眼。
身上的衣裳不像新做的,颜色素素的,她脸上也没涂脂抹粉,鬓发上就一根竹簪子,似乎从郑令意见她的第一眼起,就一直是这根竹簪子。
若真如传闻里所言,吴老将军同舟娘有个什么,那舟娘怎么还是如旧的打扮?
但话又说话来,舟娘在南院里的这些年月,的确是一步步近到了吴老将军身边。
“走吧。”这句话很轻,轻的叫郑令意没分清楚是吴老将军说的,还是吴罚说的。
郑令意转身的瞬间,看见了舟娘望着吴老将军背影的那一个眼神,很温柔的,带着一点钦慕。
这个眼神转瞬即逝,却不知怎么的,很有力量,叫郑令意心头微颤,忍不住感慨道:‘情呐。’
舟娘的岁数不小了,若在外头人家,孩子估计都满巷子的乱跑了,但跟吴老将军比起来,她足足小了一辈。
可话又说回来,在他们这种家族之中,一树梨花压海棠这种事情,可是,又算得了什么事儿呢?甚至能当做美谈。
说实话,郑令意心底有那么一点异样,但她不敢表露出来。
一则,人人都不以为意的事情,偏偏你跳出来说,岂不是成了心的叫人难堪。
二则,郑令意敬重吴老将军,自己又是小辈,自觉没有这个身份与立场去管教他的私事。
三则,瞧舟娘方才的那个眼神,分明是情根深种,虽然她年岁比吴老将军小许多,可她毕竟不是年幼无知的孩子了,以吴老将军的人品,也绝不会做威逼的混账事。
如此种种想法,所以郑令意还是选择装作没看见那个眼神,与吴罚一道离去了。
吴老将军从来都是自己单独一辆马车,待他们三人到了郑府时,恰与王家的车马是一道的。
郑秧秧与郑燕回从相同制式的马车上下来,从打扮举止上,再瞧不出往日的泾渭分明。
王继儒很是自然的去搀郑秧秧,不过两人也就碰了一下手,郑秧秧站定之后,手就抽了回来。
郑燕回原是想装作没瞧见吴家人的,可王立业毕竟是官面上混的,面上有礼有节的向吴老将军问好,让吴老将军先行一步,又与吴罚寒暄着。
郑秧秧牵着琥哥儿立在一旁,朝郑令意招了招手。
郑燕回斜了一眼,扭头就走了,以示自己不屑与这两个庶妹为伍。
琥哥儿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了,长得很精神,不像王家人,倒像郑家人。
“你带着琥哥儿来了,珏哥儿怎么没来?”郑令意摸了摸琥哥儿的脑袋,对郑秧秧道。
郑秧秧露出些笑意来,又舔了舔下唇,忍了回去,道:“珏哥儿用功呢,不得空。”
两人往府里头走去,吴罚见状,也移了步子,王家两兄弟下意识的跟着他走。
“用功也不差这个在一日两日的呀?”郑令意有些奇怪,毕竟是他亲外公的寿辰。
郑秧秧抿了抿嘴角,道:“这不是万事争先,不愿叫人抢在自己前头吗?”
她说着,搭在琥哥儿肩上的手愉悦的抬了抬手指。
郑令意垂下眼睫,遮住了然的神色。娘是姐妹,爹是兄弟,一生下来就是要比的,也是苦。
她想着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还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还没落地呢,前头就有一堆的哥哥姐姐等着了,不过幸好她家夫君对外脾气怪,想来也没人会放肆的招惹。
她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微笑了起来,郑秧秧戏谑道:“我瞧着,你的日子过得还真是好,发着呆也能笑出来。”
郑令意又是一笑,没有说话,瞧见郑嫦嫦提着裙子一路朝她快步走来,郑令意脸上的涟漪就更加明显了。
“姐姐!”郑嫦嫦踮着脚尖就跃到了郑令意跟前,步伐轻灵,不必说,过得也是好日子。
米霁月的目光一直跟着,随后见到吴罚上前与他说话,才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