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还有不吃嘴边肉的男人?
她们觉得想不通,渐渐的有些流言起来,说吴罚的身子虚,绣花枕头一包草。
郑令意气得没办法,她总不能扯着嗓子到处嚷嚷着她的夫君年富力强,龙马精神的很!
院里的人自然都知道这是蠢话,可没得跟人争辩这个,婆子堆里兴许还能荤素不忌的讲一通,但这些话哪能到主子跟前说,即便是说了,人家爱信什么,不爱信什么,故意的说些话来气你,总是没有办法的。
吴罚倒不在意这些,没人敢将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来,郑令意夜里又掉了几回眼泪,觉得对不住他,害得他平白遭了别人的嘲笑。
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她格外的多愁善感,格外的眼眶子浅,时不时就要落几滴眼泪,连她自己都有些瞧不上自己了。
郑嫦嫦来与她说话,说些岁月静好的闲谈倒无事,说起受了些米家姑母的诘难讥讽,郑令意就难过起来,又是气又是落泪的,与从前的疏朗坚毅大相径庭,弄得郑嫦嫦都只敢报喜不报忧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心思变得脆弱敏感了许多?”绿浓送郑嫦嫦出门时,郑嫦嫦将她拉到僻静处,关切的问。
绿浓也觉出不对劲来了,可她也说不出什么,只好说:“许是叫那些事情给闹得,心里不舒服吧。”
郑嫦嫦还想问得细一些,听冬妮有些不得已的开口,“夫人,该是时候陪老夫人去上香了,误了时辰可不好。”
郑嫦嫦拍了拍绿浓的手,道:“照顾好姐姐呀。”
“诶。”绿浓赶忙应道,一转身回院里,瞧见树梢绿芽绒绒,心里不知怎么的,就隐隐的感到一点春意已至,好事将临的意头。
第二百六十七章
金妈妈的腰伤
金妈妈和巧娘这几日感到十分的挫败,她们的这两位主子,虽是世家出身,从小过得却是苦日子,最不会挑肥拣瘦的剩一堆的菜。
可这几日,主子们的饭菜剩得越发多了,而且越来越摸不准胃口。听绿珠的所言,倒不是吴罚的缘故,而是郑令意。
今个突然的想吃鱼,鱼上了桌又嫌腥气,说自己想吃面。
等小厨房火急火燎的把面做好了,她又捧着糕点吃了个半饱,吃不下面了。
好在郑令意也不小气,都赏给绿珠或是绿浓吃了。
见绿珠在旁胃口颇好的吃着面,巧娘总是忍不住笑,又去小厨房里给她偷夹了一片厚厚的五花糟肉。
绿珠不敢吃,只看着金妈妈,金妈妈坐在躺椅上瞧了她一眼,无奈道:“吃吧,多浸一夜就走了味道了,本来是打算给主子们夹馒头片的,虽是少爷喜欢的,可夫人从前也是爱吃的啊,怎么就又变了胃口?从前他们夫妻俩一顿,就能把我这一小坛子的肉都吃完。”
绿珠这才对着巧娘甜甜一笑,一口就咬下去半片,吃的着实不文雅,可巧娘看着就是喜欢,能吃多好呀,能吃是福气!
几个锃亮的木盆里头扔着一把水嫩嫩的春韭,还有庄子上刚送来的香椿嫩芽。
正是春风拂绿枝,春光和煦暖的好时候。
忙活了一院子人的吃食,金妈妈也不着急打理这些晚上的食材,打算先睡上一觉。
只是她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
她心里总是想着事,主子们吃不好,就是她顶天的大事了。
该弄些什么叫夫人开了胃口呢?难道是吃自己的手艺吃腻味了?金妈妈有些惆怅的想着。
绿珠咕咚咕咚的喝着面汤,面汤是用鱼调出来的鲜味,那鱼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刺多得很,肉也糙,金妈妈几乎只拿它来熬汤。先是煎的金黄,然后熬的浓白鲜美。
绿珠喝的几乎要将脸埋进去,直到喝到见底,她才依依不舍的搁下面碗。
空空的碗底刚从眼跟前挪开,绿珠就见金妈妈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然后扶着腰,‘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哎呀!您这是做什么呀?魇着了?”
巧娘和绿珠连忙跑过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缓缓的,缓缓的扶着金妈妈的肩头,将她按回躺椅上。
金妈妈却梗着身子不肯,她急切的握住绿珠的腕子,道:“夫人这个月的小日子可来了?”
绿珠被她问的一蒙,脑子里将金妈妈的话过一遍,就摇了摇头,“夫人这个月的小日子还没到时候吧?”
“噢。”金妈妈难掩失望之色,身子也软了,由着巧娘将自己扶下去。
绿珠却皱起了眉,她跺了跺脚,睁大眼睛说:“夫人上个月好像也没来呢!”
“啊?”金妈妈又一个猛子直起了身,这下,‘嘎嘣’一声脆响可真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巧娘和绿珠都是赶紧搀着她,可腰已经扭着了,再怎么扶着搀着也没用了。
“哎呦呦,哎呦呦。”金妈妈痛得直叫唤,却还是紧紧的抓着绿珠的腕子,一边呼痛一边数落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啊!这种事情居然记不清?”
绿珠满脸通红,手心紧张的全是汗,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后怕。
想着绿珠和绿浓也都是没有生养过的,年纪小小就离开了自己的娘亲,就连夫人身边也没有个年长的妈妈伺候着,旁的那些世家出身的小姐,哪个没有贴心贴肉的妈妈随侍提点?
“罢了罢了,先不说这些。咱们眼下也别声张,你先去求了夫人,说我老婆子闪了腰,求她请个好大夫来。大夫来给我瞧过之后,你让大夫顺便给夫人请个平安脉就是。”
“诶,诶。”
绿珠此时心里乱糟糟的,紧张和担忧的心情将那一点可能的喜悦感都压了下去,她好像一时间忘了怎么说话,只会应声了。
佩儿站在正屋门口等着主子吩咐,听见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一抬头就感觉一阵风从眼跟前刮过,还没反应过来,绿珠身影虚虚的一晃,已经进门去了。
佩儿也没想太多,只是过了一会,绿珠又如风一样跑了出来,依旧是话没说上一句,就消失了。
绿浓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绿珠往院外跑去,她纳闷的嘀咕着,“这丫头,金妈妈的闪了腰,也不必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呀。”
“绿浓姐姐,金妈妈闪了腰呀,那晚膳怎么办?”佩儿如今已经会方方面面的想事情了。
“呦,还真是。”绿浓对她道:“我问问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