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1 / 1)

郑启君的回信当日就让人给递回来了,约了两位姐姐明日去悦食楼吃饭。待到了第二日,他还亲自来吴家门口等郑令意和郑嫦嫦。

他刚到吴家门口还未遣人通传的时候,就见吴罚挎着刀大步流星的从门里迈了出来,他人高腿长步子大,几步就走到了郑启君跟前。

“姐,姐夫。”

郑启君有些紧张的叫了一句,他没怎么见过吴罚,倒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闲话。

虽然听县主说,他的这个亲姐夫除了早年间名声让嫡母捣毁了,其他方面倒是个不错的男人,才学是实打实的,当差办事也利索,很得上司赏识。

但他郑令意这桩婚事刚刚定下来的时候,就连碧果碧蕉也时常流露出担心之语,郑启君那时年纪也不算小了,印象很是深刻,所以时至今日,他心里总对吴罚还有个骇人印象。

“来见姐姐?”吴罚虽没什么笑脸,但语气很是温和。

郑启君放松了一些,笑着道:“是,我要请两位姐姐去吃饭,姐夫可一起?”

吴罚遣了人去给郑令意传话,见小小少年,竟也摆出一副请客吃放的阔气模样,不由得一笑,冷峻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叫郑启君心里又对他亲近了一些。

“我今日还有差事在身,不得空,改日由我请你吃饭才是。”吴罚说着,伸手在郑启君胳膊和肩膀上一捏。

郑启君倒不觉得很痛,只是有几处筋脉叫吴罚这样一按,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身子骨还不错,多吃些,还能长高。”吴罚赞许的点点头,道。

郑启君鲜少接触吴罚这样的男性长辈,姑父的性子柔和,不像吴罚这般刚强,即便面带笑容,也有一股子肃然的气质。

郑启君不由得有些敬畏他,又有几分好奇和想要亲近的心思,他曾听郑令意提过,说吴罚功夫很好,便道:“姑姑只请教头教了我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法,怕我学了功夫野了性子,姐夫若有空闲,能否教我?”

吴罚想了想,道:“我让你姐姐与县主议一议,县主若同意了,我定不推辞。”

郑启君料本以为吴罚会一口应下,不曾想他考虑倒是周全,看来也不是个武断的性子,夫妻能过到一块去,总归是有相似之处的。

所谓妍皮不裹痴骨,郑令意这个姐姐是个蕙质兰心的,他的这个姐夫,大概也是个灵秀剔透的。

吴罚等到郑令意与郑嫦嫦出来之后,这才翻身上马一扬鞭,潇洒离去。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郑令意掀开车帘,瞧着吴罚飞驰而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郑启君。

郑启君故作神秘,摇头晃脑就是不答,被两个姐姐一左一右的拧了耳朵,才忙不迭的说:“我让姐夫教我几招真功夫,姐夫说得让姐姐先去说通姑姑。”

郑令意斜了郑启君一眼,道:“你们俩倒是聪明,想着先推我出来。”

郑启君傻乎乎的呲着牙笑,脸蛋被郑令意搓圆捏扁也不气恼,脾气的确是好,但县主也私下里与郑令意说过,怕自己将郑启君养的太脂粉气了些,只怕日后成了家,会少几分担当。

想起这个,郑令意倒觉得让郑启君与吴罚多相处相处,说不准是一件好事。

“姐姐,姐夫年少时,真被你那名头上的婆母弄得逐出家门,在外孤苦度日?”郑启君小声问。

郑令意有些警惕的说:“你该不会问你姐夫这些了吧?”

郑启君连忙道:“自然是没有!我又不傻,只是觉得姐夫这意气风发的样子,真是半点瞧不出。”

郑令意长吁了口气,道:“当年乔氏一出颠倒是非黑白的戏码蒙了公爹的眼,你姐夫虽被逐出去了,但公爹很快就后悔了,只是你姐夫心气高,又因生母之死怨恨,断断不愿意回去,又不愿叫舅家担心,流落在外时委实吃了些苦头。”

这番话,连带着牵动了姐弟三人关于蒋姨娘的记忆,郑启君其实对蒋姨娘印象寡淡,可在得知蒋姨娘身亡后,依旧是发愣了一整日,更别提他这两个姐姐了。

想起县主说的,当年郑令意小小的一个人,是如何的警觉聪慧,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在鲁氏手下存活艰难,便果断的求助县主,虽然恩人是县主,但郑令意又何尝不是给了他一条命呢?

“姐,谢谢你。”郑启君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道。

郑令意怔忪片刻又笑,郑嫦嫦也跟了一句,“谢谢姐姐护着我,到现在都还护着我。”

郑启君方才思绪万千,郑嫦嫦也是如此,想起郑令意不过大自己几岁,心里更是滋味复杂。

郑令意被妹妹弟弟这几个谢字说得眼泪都出来了,忙偏过头去用帕子擦了擦,然后笑道:“咱们是血亲,不说这些。”

说到血亲,郑启君想起自己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妹妹,但他也听县主提过,郑双双从小养在鲁氏身边,关系疏远不说,甚至还有些敌对。

郑启君便不敢提她了,清了清嗓子掀开车帘瞧了一眼,笑道:“快到了,两位姐姐先想想吃什么吧!”

第二百三十章

这一日,姐弟三人吃喝笑谈,过得很是轻松愉快。

隔了几日去县主府上请安,郑令意也与县主说了郑启君想要学武功一事。

想着郑启君这年纪学童子功已经是晚了,学几招防身之术倒也不错,又有郑启君再三允诺,绝不会打架生事,县主便也答应了,当做是小孩子学个新鲜玩意。

再者,她每见吴罚一次,便觉他身上阴骘之气淡了些,愈发显得器宇轩昂。

县主有些想不通,但觉得终究是好事,也想着郑启君多少能沾染到一些男子气概。

邱礼听过县主的困惑后笑言,“这大概是成亲的好处吧。”

此后吴罚便与郑启君约定了,每逢吴罚休沐之日,郑启君便到吴家来跟着吴罚学功夫。

郑启君头一回来吴家的时候,郑令意还替他备了给吴老将军的见面礼,没想到他倒是乖滑,已是备好了,礼物是一支檀木笛子。

“这,你送笛子?”郑令意有些摸不着头脑,抚上这支质感厚重的笛子,不大确定的说:“便是想让公爹这把年纪学吹笛,也该送竹笛为好,竹笛虽不贵重,可却比较适合初学之人吧?”

郑启君笑道:“姐姐倒是百晓生,什么都知道一些,可我听姑父说,吴老将军是会吹笛的,这笛子还是他建议我准备的呢。”

邱礼也已赋闲在家,素日里与吴老将军虽没什么来往,但毕竟是一个年纪的人,知道一些他们小辈不知道的事情,倒也不足为奇。

吴罚湿着头发从偏阁后走出,见到锦缎红匣里的乌色笛子后一愣,但什么都没有说。

郑令意背对着他,没有发觉他面上有片刻的空白,转身拿了块干燥的帕子递给他时,吴罚便又是一副平静神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