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1 / 1)

郑令意越发莫名其妙,道:“大哥逝世本叫人伤心,怎好再互相攻讦?”她这话里真心实意没多少,但理却是对的。

乔氏睇了高曼亦一眼,见她绷紧了一张脸,想来还是不愿松口,来硬的不行,只能试试来软的了。

她叹了一声,对高曼亦凄然的说:“我也不是要抢你的孩子,可老大毕竟是长房,不能没后呀。”

“外头孩子多得是,还怕找不着一个好的吗?”高曼亦并不理会她的示弱,依旧冷冷的说。

郑令意这才明白这场纷争的由来,原来是乔氏觉得大房香火无人继承,要过继点儿。

儿是娘的心头肉,难怪高曼亦如此强硬了。

“可,可那毕竟不是我吴家血脉啊。”乔氏若想去外头寻一个,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出了。

点儿不论在谁名下,都是乔氏的亲孙子,若是归了大房,还能时时在乔氏跟前,对乔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对高曼亦来说,自然是锥心之痛。

“我也只有一个儿子,您真就这般狠心?”高曼亦这话,却是对着吴老将军说的。

吴老将军还未说话,乔氏指着高曼亦,一脸痛心疾首的说:“我知道你是家中嫡女,自小娇惯,也不敢支使差遣你,自打你进门来,晨起侍奉的事情做过几回?不都是你大嫂做的吗?如今大房遇难,你不但推脱责任,还出言不逊,我要让你高家人来评评理,这就是他们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乔氏这话不可谓不重,但高曼亦也不是全然无理,她膝下又不是孩子成群,如何叫她舍出去一个?

可世家大族从来重视长房香火,高曼亦大哥膝下只有两女,儿子便是从她二哥房里过继来的。

乔氏此时刻意提起高家,为的就是提醒高曼亦,‘你高家,也是做过这种事情的!’

她见高曼亦无话可说,正得意着,忽见郑令意附耳在高曼亦耳畔说了句什么,高曼亦眼睫一眨,一滴凝在眼眶上的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

‘这个小贱人,不知道又在出什么鬼主意!’乔氏心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升官

郑令意回府前,滕氏还给她准备了一道菜,让她带回去给吴老将军,说是他最喜欢的。

郑令意略等了等,见着婢子捧着一个厚厚的大包袱来了,包袱里裹着一个大砂锅,砂锅上还捆着粗粗的麻绳,有浓郁的肉香从缝隙里渗出来,叫人闻之食指大动。

“想着今日请你来,所以昨个就煨了一夜,大油焖羊肉,你家老爷子一个人就能吃这一整锅!”

滕氏笑道,亲自动手将包袱又包了回去,交给了绿珠。

郑令意努力扬起嘴角,却有些笑不出来,幸好她也要告辞了,嘴里说着改日再会的话,并未叫滕氏瞧出担忧之色来。

要知道,吴老将军现在是吃不下这种大油大荤的菜色了。

南院伺候的妈妈悄悄对郑令意说,吴老将军胃口败了很多,现在每天吃些不见荤腥的清粥小菜,再就是郑令意的药膳,点心很少吃,夜宵更是没叫过。

郑令意心里明白,也请大夫来瞧过,大夫是个人精,在吴老将军跟前说他老当益壮,将他夸得好似廉颇,转过身来对郑令意道:“年岁到了,温补着吧。”

郑令意将自己的药膳方子给大夫看过,剔除了几味不合适的药材,又向大夫讨了几张方子,好给吴老将军换换口味。

今日的这锅羊肉毕竟是滕氏的心意,郑令意还是给吴老将军送去了。

吴老将军连声说好,当着郑令意的面深深嗅闻了一口,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又很快笑道:“去取个小钵子来,你分一些去,同老三一起吃。”

郑令意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只是应下,眉开眼笑的抱着盛着羊肉的小钵子走了。

一转身,心头的担忧和惆怅浮上眉头。

吴罚这几日的疲倦也都写在脸上,郑令意不想说这些事情来给他多添一重的担忧,今日虽是休沐,却还去大理寺忙了半日,过了午膳的时辰才回来的,吃了一碗菜团子就歇去了。

他睡着时,眉头还皱在一块,不知是不是连梦中,也还在思索着案子。

郑令意听吴罚略略提过几句,但出于某种缘故,他不曾详说。

严寺卿亲自让吴罚跟从办案,除了这件案子外,寺正本身的差事也不能落下,再加上白寺正帮不上忙,所以饶是吴罚,精力也有几分勉强。

郑令意蹑手蹑脚的关上了内室的门,朝绿珠招招手。

绿珠近身听候吩咐,郑令意轻声道:“过上半个时辰,你就让金妈妈烹个杞子茶来。”

绿珠掩口笑道:“金妈妈的杞子茶总是煮的糊烂,跟煲汤似的,还是过一会子,奴婢自己去烹吧。”

郑令意点点头,也跟着弯起了眼睛,道:“这样也好。”

绿浓听到她们所言,忽然忆起一事来,一拍脑袋道:“奴婢差点给忘了,前些日子去给巧罗姐姐送东西时,听石头她娘说自己不想在国公府里头做厨娘了,问夫人你收不收她。”

绿浓说的便是巧娘,郑令意一听这话,顿时忆起巧娘的好手艺来,吴家的点心比起国公府可真是差得远了。

“她还说石头如今在庄子上有了着落,闲时又在京郊与甘松一起开了一间医馆,她心里安心,夫人便是要她住在府上也可,不必似在郑家那般,一定要住在外院了。”

“这样便是最好了,她若执意在外院,只怕我护不住她呢。那快去递个口信,就说我允了。”

郑令意想念巧娘的点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巧娘肯来静居,她自然是高兴,能做些松软可口的点心,让吴老将军的胃口也能好些。

郑令意想着想着,又想到吴老将军身上去了,她垂下眼睫,遮住隐忧。

绿浓将郑令意选好的几款衣料一一叠好,又招呼佩儿送到外院绣房里去,返身回屋时,边走边道:“夫人,二少夫人如今还避着五姐儿不肯见呢,昨个您去米家时,她还登咱们静居的门了。”

郑令意毫不意外,只是无奈道:“看来她的婚事,终究是只能落在我肩头了。点儿幸好是无事,若是有事,只怕二嫂要生吞了她。”

“昨个我见着五姐儿,也是吓了一跳。”听绿浓这样说,郑令意下意识看向她。

绿浓嘬了嘬自己的腮帮子,面颊滑稽的凹下去一大块,道:“病了一场,居然瘦成这个样了,奴婢瞧着她也可怜,好言将她给劝走了,这几日应当还会再来。”

“这次又病又怕,面黄肌瘦些也不奇怪。”

杨姨娘院里没有小厨房,郑令意听说她借大厨房给吴雁煎药时受了不少诘难,也不知是银子没赏下去,还是高曼亦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