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茶吃豆,听曲叫好。”郑令意如实相告。
温湘芷听了有些不悦,虽然努力克制了,但还是藏不住。
“你不信?”郑令意看着温湘芷,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已然被情爱的迷雾所遮蔽。
“你定然也觉得蓝二哥哥是高攀了我,心有偏见,说话自然偏颇。”温湘芷只瞥了郑令意一眼,道。
“此话不假。”郑令意承认道,“呼朋引伴,相伴取乐也可能是为了排解心中未能见到你的惶恐。”
温湘芷偏首看着郑令意,她嘴角紧紧的抿着,显然是对郑令意话语中的暗讽很是不满。
“蓝家到底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有什么不好?就因为我是嫡出,非得登高了嫁人?像大姐姐那样,又有什么好?”
眼见连郑令意也不支持自己,温湘芷气恼道。
“你若也嫁了蓝家,湘兰姐姐会怎么想?世人又会怎么看蓝家人?你娘至今可还瞒着湘兰姐姐。”
温湘芷听罢,神色依旧有些不耐烦。
郑令意知道靠说是说不通的,她看向温湘芷,道:“咱们出门逛逛吧。”
温湘芷愕然道:“出门?去何处?”
“去蓝家看看你姐姐,如何?叫上彩雀一起吧。”
郑令意越说,叫温湘芷越发不明了了,见郑令意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温湘芷也只能点了点头,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两辆马车安然无恙的从温家驶了出去,温湘芷还有些难以置信。
“彩雀为何不与咱们坐一辆车?”
郑令意与绿珠对视一眼,道:“彩雀那辆马车还要接一人,她要随侍。”
“接谁?”温湘芷不解道。
“接‘你’。”郑令意与程氏议了个法子,好叫温湘芷死心,这个明局,自小瑰送来消息那一日就布上了。
郑令意今日的话是叫温湘芷越发摸不着头脑了,她皱眉道:“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他若真心爱你,定然爱重,绝不会行浮浪之事,对吗?”郑令意道。
温湘芷困惑中有几分自得,道:“蓝哥哥是正人君子,这是自然的。”
“今日蓝家宅中只有蓝二郎,你姐姐姐夫都不在,且看蓝二郎能否对你以礼相待,彩雀是你的心腹,让她带着人去,一则是她所言你会信,而则是叫蓝二郎认为那人确是你。”
算算路程,彩雀已经接到了那个女子,是一个被挂了牌子但还未来得及卖出一夜的暗女昌,名叫如连。
程氏给的这笔银子,叫她参进这个局来,能叫她日后有笔本钱做小生意,不要再做这皮肉买卖,也算救人救己了。
“你,你们,你们居然给蓝哥哥设局!”温湘芷愣了好一会子,她震惊太过,结结巴巴的说。
“说是局,也不过是个选择。他若品性了得,自然循规蹈矩。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心里的这个人,在这种关头到底会怎样做吗?”
郑令意坦坦白白的与温湘芷说开,眼见就要到蓝家门口了,她又道:“你若不愿,我们即刻就回去,我不想因这事,日后闹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温湘芷作势就要喊停,可声音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郑令意索性让马车先停下了,她要温湘芷自己决定,日后也没理由埋怨她与程氏。
说起来,这心思有些卑鄙自私,但郑令意也不能给这事留个不干不净的尾巴。
温湘芷纠结了许久,终是摆了摆手。
郑令意与温湘芷的马车驶过了蓝家,而彩雀所在的马车则停下了。
温湘芷扒着窗户,满脸的忧心忡忡。
马车绕着蓝家转了一个圈,温湘芷这还是第一次瞧见蓝家,门口可真比温家小多了,整个人宅子也不过温家两个院子大,砖墙也显得老旧破烂。
蓝家虽说是医官,可京城里官家商贾何其多,这间宅子也委实朴素了一些。
温湘芷想着蓝二郎所描述的,秋日在宅中池畔垂钓的闲情美事,不禁产生了一丝疑虑,这样小的宅子,哪里还容得下一个池子?
她心里有了个疙瘩,却不想在郑令意跟前表现出来,只垂首默不作声。
温湘芷此刻若将自己的不解说出来,郑令意或许能替她解答一二。
从小瑰口中可知,这蓝二郎的性子,说大话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一个水洼说不定就能鼓吹成一个池塘。
这局不费时间,郑令意让车夫寻了个清净的小巷子停着,左右两边都是百姓家的后院墙。
左边墙头上晒着一篮子的菜干,绿绿褐褐的颜色,看着虽不美,味道大概是好的。
右边墙头上窝着一只猫儿,听到这马车驶来的响动,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后又懒懒的闭上了。
马儿嚼着墙缝里钻出来的野草,尾巴一扫一扫,极为闲适。
这猫儿马儿是心无拘束,悠然自得,可这车里的人却是坐立不安,心似油煎。
“怎么还没出来?”温湘芷这一盏茶的功夫里,已然说了四五回了。
郑令意拈了一粒梅子正想吃,又被温湘芷那焦躁目光盯的难以入口,只得往绿珠手中帕里一扔。
“稍安勿躁。”郑令意只能这样道。
“温家姐儿,喝口茶水吧。”绿珠又重新斟了一杯热茶,递给温湘芷。
温湘芷浅浅的啜了一口,就递还给了绿珠,杯中茶水压根没少,估摸着只沾湿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