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1)

紫心忽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郑令意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九姐儿’三个字,余下的却是听不清了。

也不知道她说了句什么,叫其他丫鬟都不敢接话。

紫心有些奇怪的环视了一圈,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原还是清辉阁的婢子先传出来的呢。”

“清辉阁的婢子说了些什么?”万姨娘问了一句。

蒋姨娘抬首见万姨娘满脸好奇之色,无奈的浅笑着摇了摇头。

“九姐儿前些日子去清辉阁,估摸着是想叫小夫人带她去高家见见世面,多少能替她的婚事添些筹码。”紫心见有人感兴趣,连忙道。

这话一出,却见万姨娘尴尬一笑,也闭口不言了。

姐儿总是要出嫁的,若在此刻笑话九姐儿,日后轮到自己了,指不定会被旁人怎么说闲话呢。

紫心很是摸不着头脑,忽见巧绣对自己挤眉弄眼,偏首见俏朱从茶水间里拐了出来,她也没看众人,只是把一壶冷茶泼在那盆五针松上。

见俏朱出门去了,紫心这才一嗤,道:“架势倒足。”

万姨娘也挺怕紫心这张嘴的,可紫心说到底不是她的贴心人,万姨娘也不敢出言管教她。

见大家都在说些家长里短的琐事,紫心自觉无趣,午膳又吃得饱,便打了个呵欠回丫鬟房中小憩了。

见她走了,万姨娘才小心翼翼的轻声对蒋姨娘道:“原以为九姐儿最得夫人倚重,婚事会顺利些,没成想最得倚重反倒也不好,夫人竟拘着不肯放走呢。”

蒋姨娘也是一声叹,对万姨娘道:“岂止九姐儿,十二不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么?我听国公爷说,艾姨娘想把十二嫁给她的一个表侄,那表侄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可家中捏着一把镖局买卖,赚的银钱颇多。”

“当真?这门亲事听起来倒是个实在的!国公爷可允了?”万姨娘有些雀跃的问。

“允?没有罚艾姨娘一顿已是开恩了。”蒋姨娘颇为心冷的说,“镖局买卖终究是吃苦力,且又不是什么雄踞一方的大镖局,国公爷如何看得上呢?还在我跟前斥责艾姨娘跌份,说她竟想把出身国公府的女儿嫁给镖局行的亲戚。”

国公爷看重表面上的华美,至于内里腐臭的蛆虫,反正不是啃食他身上的血肉,他便不去管了。

‘真是,令人作呕。’

郑令意默默的想着,她只有脑袋里的东西是不被人窥视的,不论怎么想象都好。

她真的很想嘲笑出声,不过她忍住了,莫名的憋成一个咳嗽。

万姨娘很是遗憾的说,“白白浪费了一门踏踏实实的亲事。”

蒋姨娘赞同的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坐在旁边的三个姐儿。

郑令意和郑嫦嫦原是挨着坐的,郑绵绵非搬了个小杌子挤在她们中间。

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郑嫦嫦并不讨厌与郑绵绵亲近,只是她更想黏着郑令意。不过她年岁也大了,也懂得待人接物有时候也不能那般随心所欲,只好默默忍下。

婢子们没听见姨娘们方才说的话,还以为她们在讨论九姐儿。

巧绣将一把虫蛀了大半的豆子丢到花坛里,返身回来时顺嘴说了一句,“我听说,再过几日大姐儿的生辰宴,夫人还是点了九姐儿跟着一道去。”

“大姐儿的生辰宴?你说的是珏哥儿的生辰宴吧?”蒋姨娘听了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便道。

“是,还是姨娘记性好,我说岔嘴了。”巧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珏哥儿是郑燕回的大儿子,只待过了今年的生辰就要满三岁了。

自得了这个儿子,郑燕回夫妇俩守着孩子过日子,便安分多了。

她的婆母薛氏看在这个小孙的面子上,对郑燕回也不少了些许挑剔,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犹是一般,也还是话不投机,三两句便弄得气氛尴尬。

众人碎碎的又说了些闲话,正拣好一簸箕杂豆时,俏朱回来了,径直往郑令意这边走来,弄得大家都高高的提起一颗心。

“姐儿,过些时日,夫人赏你一道跟着去王家贺珏哥儿的生辰,记得备足礼数。”

俏朱平静的说罢,又朝郭姨娘的屋子走去,大抵也是去说一样的话吧。

“呀,真是背后不能说人,平白又给姐儿揽回来一件苦差。”万姨娘悄声道。

虽没有人敢大声附和,可心里无不是这般想的。

郑令意此时担心的却不是要备礼的这件事儿,她见俏朱从郭姨娘房里走了出来,思忖片刻便起身朝她走去。

她的动作十分干脆,旁人来不及问她一句,便见郑令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俏朱跟前。

俏朱停住脚步,看向郑令意,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郑令意很快就又回来了。

“姐儿,你去招惹她做什么?”巧罗不解的问。

郑令意状似随意的说:“没什么,只是问问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跟着一起去。九姐、十二、十四都一道去呢。”

郑秧秧、郑莹莹、郑秋秋、郑令意,鲁氏带足了四个人,她以前可从没有带那么多庶出的姐儿一起出去。

这次是为何呢?仅仅是心血来潮吗?

郑令意一时间想不明白,只想起半年前郑秧秧似乎已经传出要议亲的消息,可过了些时候又全无消息了。

这段时间中,郑燕回陆陆续续的回来过几次,究竟是确实与她有关呢?还只是郑令意多虑了呢?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细碎了,如一阵微风吹过,郑令意甚至都没有觉察,直到今日才把这些事并到一块,只是还少了一根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线。

“十五?十五?”蒋姨娘连唤几句,才把郑令意从貌似神游天外的状态里给唤醒了。

郑令意眨了眨眼,望向蒋姨娘,见她慈爱的一笑,道:“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眠一会子?”

郑令意并无困意,但心里揣着事情,若在面上流露出来叫旁人看了担心或是多思便不好了。

她佯装着打了个呵欠,顺水推舟的进屋小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