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道:“是淳明?帝与冯遇的阴谋。”
曹元禄忙问:“军医可?有?办法解蛊?”
何百龄从前倒是看过一些记载蛊毒的毒经,“找到?施蛊之?人炼制解药是最快的办法。如?若是子蛊,则需摧毁母蛊,子蛊自然解除,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旁门左道毫无?根据的术法了,殿下想?要解蛊,还需问出此为何种蛊虫,方能对?症下药。”
盛豫暗暗攥紧手掌,“殿下生来?头疾缠身,难道是自那时起体内就已被下了蛊虫?”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心口一沉,云葵更是直接红了眼眶。
蛊术本就是因其残忍恶毒不容于世,何况还是下在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太子脸色苍白,颅内隐痛,额间浮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倘若没有?读心术,他至今都被?瞒在鼓里,寻不到?医治之?法,这蛊虫甚至会折磨他一辈子。
似今日这样的场合,但凡他没有?提前听到?淳明?帝的心声,走上?那祭台,香汤中的剧毒必会让他失控于人前。
他记得自己曾经发狂的状态,甚至失手杀过人……
太子收紧手掌,深深闭上?眼睛。
冯遇被?关在东宫刑房,自知性命不保,只是从未想?过,自己藏了二十年的秘密竟被?太子和盛豫知晓!
当年他暗中通敌,为了不被?先帝猜疑,不惜以身涉险,被?北魏的火弩射伤右脸,在死人堆里蒙混过关,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埋骨狼山。
即便后来?借机抽身,他的脸也伤了个彻底,只能以面?具示人。
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隐瞒相貌身份二十年,没想?到?竟还是被?太子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陛下定不会说出去,妻子也被?自己关着,接触不到?外人。
至于盛豫,这些年来?他屡屡派人刺杀,早已自顾不暇,身在彭城卫,根本没有?见过改头换面?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他,只是今年突然被?太子调任回京,实在蹊跷。
可?太子又是如?何查出来?的?当年狼山之?战,太子甚至还未出生。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冯遇抬起头,前来?的正是太子与盛豫。
太子直接开?门见山,冷眼盯着他道:“二十年前,冯将军已官居正三品,前途无?量,为何还要背叛先帝,通敌卖国?还是说,淳明?帝给了你什么?好处,冯将军宁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做个永远无?法以真面?示人的锦衣卫,也不要封侯拜相,步步高升?”
冯遇无?甚可?争辩,他既还活在世上?,被?人揭发身份,当年投敌诈死之?事想?必已被?太子查了个明?白。
“手下败将,无?话可?说。”他狰狞可?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下,“只是臣还有?一事不明?,殿下从未见过臣的真实面?目,朝中上?下都以为臣早已死在二十年前,从无?一人怀疑过臣的身份,殿下却是如?何得知?”
太子自然不会告诉他,他身边还有?个能入梦的小?*? 福星。
也深知此等隐忍之?人,再多酷刑加身也无?济于事。
不过方才来?的那一路,他倒是听到?冯遇心中说起“妻子”二字,想?来?这世上?除了淳明?帝,冯遇的妻子也知晓他这些年的作为,只不过人被?他关了起来?。
太子沉吟片刻,轻笑道:“自然是你的妻子告诉孤的。”
冯遇霍然起身,死死攥着牢门,被?火烧伤的半边脸微微地抽搐着,“她在你手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连一旁的盛豫都面?露愕然。
据他所知,冯遇的妻子本就体弱多病,二十年前听闻他死在狼山,人悲痛欲绝,很快就病逝了,难道竟是没有?死?
也对?,冯遇既然以卢槭的身份活着,必然也要把妻子藏起来?,否则岂不是轻易暴露了身份?
太子顺着他的话道:“她在孤宫中做客,若想?让她性命无?忧,还需冯将军配合。”
冯遇登时吼道:“你想?知道的不是都已经查出来?了吗?当年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她无?关,你放了她!”
太子似笑非笑:“所以,也是你给孤下了蛊毒?”
冯遇瞪大双目,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他脑海中混乱地思索着道:“是……当年的蛊医早已不在人世,天下唯有?我一人能解,你若杀了我,蛊虫会伴随你一生一世,让你这辈子都深受折磨而死!你不能杀我……”
太子嗤笑一声,“此蛊若对?孤有?用?,今日孤在般若寺就该当众癫狂失控才是,你想?过是何原因么??”
冯遇脸色大变,“你解蛊了?不可?能!今日我分明?见你头疾发作,那蛊虫定然还在你身上?!”
太子道:“是还在,只不过孤身边有?一女子能为孤压制蛊虫的活性,她在孤身边不过半年,孤的头疾从未发作过一次,便是你今日用?了足量的香毒,对?孤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他的话,冯遇不得不信,否则今日在般若寺,太子如?何能够保持理智?
冯遇紧紧攥住牢门,手背青筋暴起。
盛豫闻言也多看了太子一眼,他口中的女子,便是女儿?
冯遇口中喃喃:“不,不会……蛊虫只要不死,总有?死灰复燃的时候,除非它死得彻彻底底……”
太子好笑地看着他:“难道你不知道,蛊虫长久被?压制,失去活力,经年累月之?下也会在体内自行消融。”
冯遇双目圆睁:“不可?能!”
他浑浊的眼球焦灼地转动着,损伤的面?容极度扭曲。
「不会……那蛊医说过,此蛊无?药可?解,不死不灭,除非人在蛊虫最为活跃之?时将其灭杀于体内,否则将困其一生,直至人死亡……」
「如?今他有?那女子在身侧,蛊虫活跃不起来?,便将永远留在他颅内,将来?一旦受到?刺激,依旧能让他发狂失控,痛苦而死!」
太子将他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方才不过是拿话诓他,果然套出了蛊虫的解法。
他轻笑一声,对?牢内人道:“孤还有?事与尊夫人一叙,冯将军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离开?,徒留冯遇在身后拼命拍打着牢门:“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的蛊毒也只有?我能解,只要你放了她,我愿为殿下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