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撷绣坊!”朱大掌柜咬牙吩咐。
撷绣坊,管事程嬷嬷迎进朱大掌柜,客气里带着十分的小心,朱大掌柜这脸色太不好看了,怎么一幅要找岔的气色?
“大掌柜想看看什么?前儿府上太太带着大娘子来订了几条裙子,大娘子真是越长越雅静了,真象一幅画儿一样。”
程嬷嬷不动声色先奉承几句。
“听说你们新订了不少蓝色的料子?拿来我瞧瞧?”朱大掌柜紧盯着程嬷嬷,程嬷嬷一怔,“新订的蓝色料子?不瞒大掌柜,小妇人只管前头招待,这订货都是后头管事们的事……”
“去问问!若订了,拿几块样料来我看看。”朱大掌柜打断了程嬷嬷的话,带着几分蛮横道。
程嬷嬷陪了几声笑,看他那脸色,犹豫了下,没再多说,转身进去找掌柜了。
这茂昌行,一向是这幅德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脸,来问撷绣坊订了什么货,要是满京城都知道撷绣坊定的都是什么货,那撷绣坊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姚掌柜听程嬷嬷说完,半晌,叹了口气,拉开抽屉,拿了只纸袋出来揣进怀里,示意程嬷嬷,“走吧,我跟你去瞧瞧。”
“掌柜的!咱们定了什么货,哪能给外人看?咱们撷绣坊的规矩……”程嬷嬷见姚掌柜真要拿样布给朱大掌柜看,急了。
“我知道,”姚掌柜打断程嬷嬷的话,“你放心,我有分寸,再说……你放心吧,没事儿的。”
“那就好。”听姚掌柜这么说,程嬷嬷一颗心放下心,她跟姚掌柜跟了十几年了,姚掌柜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姚掌柜在程嬷嬷前面进了屋,先长揖见礼,朱大掌柜心情不好,斜了姚掌柜一眼,坐着没动,只拱了拱手,算是还了礼。
“你先去忙吧,我陪大掌柜的说说话。”姚掌柜温声示意程嬷嬷,程嬷嬷曲膝告退。
“布样呢?拿来了?我看看。”朱大掌柜没心情跟姚掌柜多寒喧,直截了当道。
“拿来了,只是……”姚掌柜摸着怀里,极其为难,“这做生意的规矩,大掌柜的也知道,就是讲究个新鲜别致,我们撷绣坊……”
“难道你以为我是来打听你们撷绣坊订了什么货,要跟风也订货的?你想的可真多!”朱大掌柜这会儿的心情要多不好就有多不好,话就不客气了,“你也照镜子看看你们撷绣坊这张脸,值不值得我们茂昌行跟这风!我来看看,是为了你们好!”
“那是那是,”姚掌柜陪笑,“撷绣坊这点小生意,哪能入得了茂昌行的眼?小的的意思,是请朱大掌柜多多体谅,朱大掌柜看过就看过,可不好在外面提起。”
“废话!”朱大掌柜极不耐烦的将手里的折扇连手拍在桌子上。
“是是是。”姚掌柜连连陪笑,从怀里摸出那个小纸袋,从里面取出一叠布片出来,朱大掌柜随手一抖,见深深浅浅的蓝色果然占了十之六七,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气,将布片扔还给姚掌柜,站起来就走了。
姚掌柜抱着布片,放回纸袋,看着朱大掌柜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往后,真要是大皇子上了位,这贺家,这位朱大掌柜,那得横成什么样儿?满京城的生意,还不得看上哪家,就让人家拱手送上门?
朱大掌柜可比姚掌柜烦恼多了,刚才坐着,他把跟钱掌柜做这笔生意的前前后后细细想了两遍了,这笔生意,钱掌柜没骗他,也没骗大爷,钱掌柜一句虚话没说,就连这珍珠和红蓝宝加工不易这话,也说过好象不止一遍……
这笔生意,他想不出哪儿有套,这生意,就是因为大爷不懂行啊!
这事怎么办?怎么跟大爷说?这事太大,自己可担不起,谁担起这事最好呢?
…………
周六心情相当愉快,最近他的小日子好过的不能再好过了,这心情没法不好。
出了衙门,周六正犹豫着是先回府在太婆面前打个花狐哨儿再出来,还是去找远哥……不知道远哥又在哪儿乐呵呢……正发呆犹豫,小厮轻轻拉了拉他,示意对面,周六忙看过去,对面,四皇子骑在马上,正示意他过去。
周六急忙勒马靠过去,欠身拱手,“四爷,您怎么在这儿?”
“听说你今天给老三上了一顿眼药?老三怎么惹你了?杨嫔要给她弟弟找个有家世的媳妇,这话是听谁说的?”四皇子直接点着周六问道。
“四哥,我这才从姑母这儿回来,您怎么就知道了?”周六连惊带怕。(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都在使坏
四皇子脸上隐隐有几分得意之色,“废话!老三都跪在殿门口了,我还能不知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周六急忙将那天遇到杨蜗牛的事仔仔细细说了,“……就是这样,我一看,杨舅爷都老成那样了,又那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一软,就想着吧,得赶紧给他成个家,杨嫔那话,是杨舅爷自己说的,他说他姐姐说了,他的媳妇,得挑个人品好有家世的,今天去见姑母,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事,想起来了,就提了提,就这个,没别的,真没别的!”
“你看看你这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你跟我说老实话,那个杨舅爷,怎么惹着你了?别跟我耍滑头,你不说实话,要是让我查出来,可没你的好!”
四皇子板着脸,用马鞭点着周六的头。
周六一脸苦相,“表哥,真没有……好好好,我说,表哥,真没别的,就是……那个啥,那滩烂泥,实在臭不可闻,天天蹲在软香楼门口,眼巴巴往楼上看,这只癞蛤蟆,有个媳妇,也省得他天天在软香楼门口蹲着。”
“就这事?”四皇子有几分哭笑不得,周六点头。
“看样子,前儿老祖宗说你迷上了外头的女伎,这话是真的了?”
“也没迷上,表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样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哪能迷上谁?就是我去阿萝那里,看着恶心,是我自己看着恶心。”
周六赶紧解释,要是表哥在太婆提上一句半个字,太婆指定就得教训他,说不定还要发话把阿萝打发走。
“阿萝?墨七迷上的那个阿萝?怎么?现在你也迷上阿萝了?这个阿萝,就这么好?”
四皇子对阿萝早有闻名,周六一阵干笑,“哪有?那都是大家伙儿瞎说,逗个乐儿罢了,墨七……虽说不如我潇洒,也差不到哪儿去,他那是一时兴起,捧一捧阿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表哥你说是吧?”
“我成天忙着办差,你们这帮正事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事,我可不知道!”
四皇子上下打量着周六,“不过,你最近倒是懂事多了,老三这个舅舅的事,你关心得好,以后,这样的正事上,要多多留心。”
“是是是!表哥放心!”
得了四皇子的夸奖,周六顿时高兴的眉飞色舞,“表哥,你也不能光办差,有张有驰,才是那啥之道,表哥你见过阿萝没有?表哥我告诉你,阿萝绝对是个难得之极的尤物,表哥你知道我,不说阅人无数,那也差不多,可自从沾了阿萝的身,我才知道,为什么说女人柔,就说柔的象水,那真是……啧!”
周六眉毛乱飞,“那啥来着,除却巫山不云雨!表哥,要不……”
“行啦!”四皇子斜着周六,打断了他的话,“我哪有你这闲功夫?我忙着呢,对了,老三这个舅舅的事,我又跟阿娘提了提,让大哥替老三操操心,你就别多管了。我走了,你早点回府,别让老祖宗总担心你。”
“我这就回府,表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