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身影投下,笼罩着她,薛玉棠眼神惶恐,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双腿害怕的发软。

“你为什么要杀爹?爹从未打骂过你,视你如己出。”薛玉棠嗓音发颤,他这般逼问定然是已经知道了。

“你为什么杀爹,你说啊!”薛玉棠胸膛起伏,颤着嗓音嘶吼质问,眼泪夺眶而出,仇恨地看着他。

薛玉棠情绪激动,伸手捶打他,“那是我们的爹啊!他那么疼你,抚养你长大,你怎下得去手!”

裴凌钳制住她的手,双眼瞪大,“要怪只能怪他多管闲事,烂好人一个,事事都想插一脚!他招安那些土匪,差点毁了大计,留不得!”

裴凌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一双眼猩红,厉声道:“任何有碍计划的人,都留不得,包括他薛鹤安!”

早在那年,仆人们发现雪地晕倒的薛玉棠时,他就该想到,她必是看见了,装作不知,再派贴身丫鬟颜画暗中查事,还差点发现了薛鹤安上报朝廷的密报。

薛玉棠被他握得手腕生疼,“你在筹划什么?你和益州牧,你们在筹划什么?”

“棠儿,你最好不知道。母亲生你时难产,差点丧命,母亲拼了命也要将你生下,我不想伤你。”裴凌从袖中拿出长颈药瓶,打开瓶塞,遏住薛玉棠的下颌,迫着她张口,“棠儿乖,喝了这药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哥哥还是一日既往疼爱你。”

“我这病,是哥哥的手笔?”

薛玉棠胆战心寒,死死咬住牙关,挣扎着推开他。

裴凌:“是哥哥一时糊涂,不过哥哥已经在补救了,哥哥有在给棠儿寻觅亲事,帮棠儿解毒。”

薛玉棠煞白的脸铁青,浑身的汗毛竖起来,他太可怕了!

“柳豹虽是残暴之人,但健壮,可帮棠儿调养,有哥哥在,他敢对你拳脚相向?本想等棠儿痊愈,再杀了柳豹,可这亲事不是没成么。”

最重要的是与蜀郡西工结为亲家,两家关系密切,可助大业。

一切影响大业的事,都不准发生!

裴凌掰开薛玉棠的嘴,将失忆的药水灌入她口中。

药水从唇角溢出,流得到处都是。

女子抵抗的力道渐渐小了,眼皮慢慢闭上,纤瘦的身子如轻飘飘的柳絮,昏睡在裴凌怀中。

裴凌轻抚她的头,一如那年哄着襁褓中的妹妹,柔声道:“棠儿乖,好好睡一觉,醒来便都忘了。”

“我们都是娘的孩子啊,只要你乖一点,哥哥便不会对你下杀手。”

第27章 “阿璋,我们走。”

日光从雕花窗户照入, 架子床上躺着的女子额头缠了一圈白布,昏迷了一夜还没醒来。

裴溪一夜未眠, 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整个人憔悴不少,红肿的眼睛看着受伤昏迷的女儿。

候在一旁的丫鬟们大气也不敢出,屋子里气氛凝重。

许久许久,床上昏迷的女子终于有了动静,鸦睫轻颤, 跳动的眼皮缓缓睁开。

“棠儿!”裴溪见薛玉棠睁了眼,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薛玉棠头痛欲裂, 手臂撑着床板欲起身,裴溪和素琴小心着搀扶她起来,拿了个软枕垫在床头。

“娘,我这是怎么了?额头好疼。”薛玉棠蹙着眉眼,说话有气无力的,虚弱地靠在床头, 伸手去摸刺痛的额头, 却摸到一圈缠着额头的白布。

薛玉棠僵愣住了, 抬眸看向裴溪,眼里闪过迷蒙。

母亲的脸上怎有了皱纹,容颜也苍老了些许。

裴溪握住薛玉棠的手, 拉了下来,欲语泪先流。

“这是哪?这不是我的房间?”薛玉棠迷茫地扫视一圈陌生的寝居,又看着候在床头的素琴,她眉心紧蹙, 迷茫地张望,“颜画呢?平日里近身伺候的不是颜画么, 颜画人呢?”

裴溪愣怔,拿丝绢擦泪的手顿住,心里已经有了个不妙的预感,“棠儿,你不记得了?这里是京城的宅子。”

薛玉棠皱眉,“京城?我们的家不是在平泉县么?来京城作甚?”

裴溪心中讶然,与素琴面面相觑,速命小厮去济世堂请大夫。

小厮甫一刚离开,裴凌听闻薛玉棠苏醒,匆匆赶来。

裴凌在床边站着,脸上浮出喜悦的神情,“醒来便好,醒来便好,哥哥放心了。”

薛玉棠揉着额角,抬眸看向裴凌,兄长的模样似乎有些变化,他关切地看着她,可那双投过来的眼睛,薛玉棠总感觉凌厉阴冷,她有些怕。

倏地,她的头顿时痛了起来,感觉头颅快要炸开了伸手痛苦地捂住脑袋。

裴溪被吓了一跳,急忙将薛玉棠抱在怀中,拿下她捂头的双手,安抚地顺了顺她的背。

“都怪我。”裴凌立在床边,垂眸看向痛苦的薛玉棠,“怪哥哥不好,哥哥不应一时兴起,带棠儿去寺庙烧香。”

“若不去烧香,便不会在回程时遇到山贼。棠儿从山坡滚落,撞到额头。”

裴溪泪眼婆娑,“凌儿休要这样说,这不怪你。你跟山贼打斗,不也受了伤么?”

一旁的素琴低着头,红了眼圈落泪,袖中交握的手紧紧捏住,指甲深深嵌在肉中。

深知姑娘受伤定与大公子逃不了干系。

姑娘从顾府搬到裴府后,将军便叮嘱她多加小心大公子。没想到姑娘跟大公子这一去,竟生了意外。

大公子在马车旁紧紧相逼,姑娘不得不随他去山中寺庙。

*

屋中静谧无声,数双眼睛都看向诊脉的姜柔。

姜柔仔细给薛玉棠凭了脉,给她破了的额角换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