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1)

“老爷还没送出去的密函不见了。老爷的死,我爹的死,怕是也与大公子脱不了干系。”

曾庭将密函和山匪的事情尽数告知薛玉棠,那山匪对老爷没有敌意,又谈何杀了老爷?

黑的白的,全凭裴凌的一张嘴。

薛玉棠静静听着曾庭说完,脸上浮出愠色,手腕忽然被顾如璋牵起,她缩了缩手,却被男人握紧。

顾如璋淡声说道:“作为唯一的人证,夫人得随我走一趟。”

薛玉棠愣怔,男人眼神坚定,不像是在同她开玩笑。

顾如璋牵着她离开府邸,去了皇宫。

*

宫殿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紫宸殿内,楚宣帝与诸位大臣谈论事情,议事之后,大臣们纷纷离开大殿,其中便有开国侯谢淮寇。

顾如璋牵着妻子的手在殿外等候通传,听得帝王传召,牵着薛玉棠走上白玉长阶,与正托着官袍走下台阶的谢淮寇擦肩而过,丹凤眼微微眯起,眼中乍出一道寒芒,余光杀了过去,如锋利的刀刃,紧紧贴着仇人的脖子。

顾如璋敛了杀戮的目光,握住薛玉棠的手,与她走完长阶,“夫人在殿外等候传唤。”

薛玉棠点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顾如璋进了紫宸殿,楚宣帝靠着龙椅,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顾如璋躬身,道:“陛下,太仆寺少卿府已查抄完毕,除了数箱兵刃外,臣还找到了肃祁与益州牧往来的数封密函。”

顾如璋从宽大的袖中拿出,汪贵拿过,呈递给了帝王。

楚宣帝打开一阅,威严的脸没有表情,然而殿中的气压骤降,宛如跌入冰窖。

顾如璋正声道:“陛下,益州牧居心叵测,早已与逆贼勾结,意欲谋反。”

“益州牧与蜀郡西工官柳涛关系甚密,臣暗中调查,蜀郡西工官被抄家时,账目对不上,少了批武器,如今从那些密函上看,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楚宣帝敛了敛眉,长指轻扣御案,眉目沉沉。

顾如璋又道:“陛下,还有一事,四年前,臣岳父薛鹤安并非被山匪所杀,而是察觉益州牧有二心,被益州牧的乘龙快婿,也是岳父的养子,裴凌残忍杀害,被灭了口。”

顾如璋呈上当年的案宗,“此案经益州牧之手,草草结案,一笔带过,细究之下漏洞百出,内子亲眼看见裴凌杀父,望陛下重审此案,严惩凶手。”

楚宣帝厉声道:“传证人薛氏。”

汪贵躬身离开紫宸殿,领了薛玉棠入殿。

薛玉棠跪下参拜,“臣妇薛玉棠,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宣帝威严道:“起来回话。”

顾如璋搀扶了薛玉棠起身。

楚宣帝高坐在龙椅上,垂眸看着薛玉棠,眉宇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沉声道:“薛氏,朕问你,你父亲是如何死的?”

薛玉棠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回陛下,四五年前,平泉县突然出现了一伙为非作歹的山匪,听说那山匪曾是前锋军,对朝廷寒了心,才上山当匪的,家父生性善良,常劝人为善,于是上山劝降山匪。在父亲的劝说下,山匪有了归顺的念头,但对朝廷还有些怨言,于是那夜父亲宴请他来府,试图再劝一劝,哪知裴凌动了杀心,杀了花厅里的所有人,并自己伤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也是宴会唯一的幸存者。”

薛玉棠回想起那幕,心惊肉跳,眼眶泛红,有些哽咽道:“那夜下雪,臣妇跑到前院去玩雪,在假山后面亲眼目睹父亲被杀,事后裴凌引火将花厅点燃,伪造了一场走水,仆人救火时,发现了受伤的他。”

薛玉棠跪下,正声道:“请陛下明察,还先父一个公道!”

楚宣帝皱眉,威严的脸上有了怒色,“养子杀父,天理难容,传朕口谕,此案交由刑部审理。”

这些年楚宣帝将天下治理得仅仅有条,国泰民安,何时寒过将士们的心?他皱眉问道:“那前锋军姓甚名谁?”

薛玉棠摇头,“臣妇不知。”

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内侍未等通报,拿着八百里加急的奏报,气喘吁吁进殿。

楚宣帝正心烦,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不好了,益州牧反了,举兵攻向京城,武陵郡和南郡已经失守。”

第43章 (大修)“玉娘束的发,很好。”

益州牧与翊王遗腹子肃祁早有勾结, 密谋造反。

益州牧私下招兵买马,几乎是乾山发现碑文谶言的同时, 反臣便有了行动,借着乾山皇陵发现的谶言,将太子坠马一事与碑文谶言结合,煽动益州百姓,引起民愤,喊着“遵天命, 诛帝王”,领了十五万精兵, 从益州一路北上,攻向京城。

肃祁任太仆寺少卿,掌管全国马政、驿站系统,借着督办军马之便,在益州的马场,暗藏一万匹战马, 这些年又在驿站安插了心腹, 以致于急报在半路被截, 军情延误了数日。

荆州的武陵郡、南郡,双双失守,情况不容乐观, 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造反。

楚宣帝速速召来太子、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于紫宸殿商议平叛之策。

蝉鸣聒噪,唯有殿中静谧无声。

沙盘前,顾如璋长指遥指一处, 道:“雍州、益州相连,此时雍州祁连将军可率先领兵迎战, 然而一旦戍守在雍州边境的兵力减少,突厥必有动作,届时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

楚宣帝抬眸看去,一瞬间恍惚诧然,在青年身上似乎看见了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顾如璋手腕一旋,将一面旗帜放置于沙盘的京都,眉头微敛,道:“禁军护卫皇城,以防动乱,太子殿下的神威营有十二万大军,再加上臣的六万骁骑卫,足以迎战,只是战马的草料是个问题。肃祁与反臣勾结,既然注定一战,那他必然有所准备,京中贮存的草料……”

军粮由户部供给,而供应军队马匹草料,则由太仆寺负责征收储存。

顾如璋道:“陛下,反臣来势汹汹,绝不会只硬战这般简单,此战绝不能用京仓里的草料。”

兵部尚书一听是这道理,战事吃紧,都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话虽如此,但还是道:“事发突然,现如今从草场里征收牧草,来不及的,时间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