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亿群摸摸他的脸,顿时心疼起来,柔声道:“让杨婶给你炖锅烫补补。”
“得,大过年的,什么现成吃的没有啊,也不嫌麻烦。”他瞅了一圈,屋子里空荡荡的,随口问道:“爸呢?”
卓亿群坐在沙发上叹气:“去沈阳军区慰问去了,这大过年的,战士们营里待着回不了家,首长哪能独自在家享乐?这一圈转下来,估计年也过罢了。”
唐颂跟着坐了下来,得,其他人也不用问了,无非出国访问,大会小会……年年这样,也见怪不怪了。
卓亿群继续说道:“家里也没个孩子,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你大哥大嫂不知道怎么想的,阿颂,你可不能学他,我看芯蕊”
唐颂屁股还没坐热呢,赶紧站起来往楼梯口跑,“哎哟,妈,想起来了,我还有几份文件没批,上海那边催得紧呢。”这次回来只预计呆三五天,上海那边批了块地,赶进度,过完年得赶紧招工动土。
卓亿群见他跑得比兔子都快,又看看这空荡荡的屋子,差点掉下眼泪,只觉得心酸。家不像家,过个年都五湖四海的散着。
唐颂也是脚不沾屋,三十儿吃了顿只有两人的团圆饭,初一又开始忙碌,拜完年,准备第二天飞上海。
晚上10点多的时候,徐贤打电话叫他去“绯夜”,说哥儿几个过年聚聚,进了他们常去的包厢,人声鼎沸,那只驴正搂着一美眉对着麦克风一阵狂吼,音乐声震耳欲聋,感觉整个地板都在颤动。
看见唐颂进来,徐贤这才按了静音,打了个响指笑道:“哟,哥们儿,上海的美眉们勾得你魂儿都颤了吧,还舍得回来?”说着,把身边陪他K歌的女孩推了过去,“来,瞧瞧,好好比对一下。”
“滚你丫的!”唐颂笑骂,看清那女孩的脸后怔了下,也是纯纯净净的模样,唇角的那抹笑像是含羞待绽的迎春花。
“去!换个成熟点的来。妹妹,你还未成年吧,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唐颂拍拍女孩的脸,调笑着把她推开。
徐贤嘲笑他,“你别见着谁都像未成年啊,人家都大三了!敢情丫这是一朝被蛇咬怕了呢。”
唐颂也不否认,回道:“可不是?!”那女人简直是一勾魂的小蛇精,他到现在都惦记着呢,想到后来几次的电话沈略都没接,他问孟子骁:“高三有那么忙吗?”
孟子骁愣了片刻,唐颂临走前还让他帮忙照看下那丫头,不过,想到那天在路边看到的一幕,孟子骁犹豫半晌还是选择不说破,“忙啊,忙得我家小牛皮糖都不黏我了。”
“切,我们那时候不还是该干吗干吗,现在的高三孩子有这么凄惨?”他一直在心里那女人那女人的叫沈略,这会儿才承认她也就一半大的孩子。
孟子骁笑骂:“就你丫不是人,谁能跟你比啊。”
几个人开始一边喝酒一边瞎侃当年,唐颂那时候又是追女孩又是玩游戏,就没见他温习过功课,居然考出他们那届的状元,亮瞎了众狐朋狗友的钛合金眼。
“对喽,阿颂,当初你追的那校花叫什么来着?”
唐颂推开桌上堆满的空酒瓶,咕哝道:“我哪儿记得?你确定是我追她?”
“真不记得了?”
“唔,沈略吧……”借着酒意,唐颂又按出了那个号码,他觉得自己大概真醉了,居然产生了幻觉,那铃声似乎就响在耳边,然后,女孩软软糯糯地问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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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恶魔的怒火
唐颂呵呵笑了几声,然后突然一激灵,酒意全散了,黑眸清明却又深不见底,似乎酝酿着巨大的风暴,他唇角的笑意未卸,轻声问道:“怎么在你这儿?”
抓着电话的女孩傻了眼,现场与听筒里居然传来频率交错的同样声音,她万万没想到拨电话的人就是自己身边原先坐着的男人。喝了点酒有些微醺,她也是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古怪,一时好奇才接了这个电话,否则,到手三天,这张卡她只敢打不敢接,女孩睁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心虚地嗫喏:“我……我……”
沙发上慵懒半倚的男人,笑容突然凝在脸上,坐直身子抄起一个酒瓶就丢了过去,瞬间风云变色,平地闷雷般一声巨响,玻璃在簪花墙壁上碎成块状,纷纷蹦落。
“我问你,电话为什么在你这儿!”声音冷得如三九天的寒潭。
女孩早就被那声巨响吓得一蹦三尺高,这时候双手捂着耳朵嗡嗡哭,她刚才怎么就以为这男人温柔体贴让人心动呢?
“哎呦,阿颂,慢慢问嘛,瞧把人家姑娘吓的。”徐贤碰碰那女孩的手,使了个眼色。
男人阴狠凌厉的瞳眸瞪着她,鹰隼似的,女孩不敢出声,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说道:“我……我在黑市买的,便宜,才200多,查了下话费,里面还剩上千元,所以……所以这卡没舍得扔。”
黑市?!
唐颂脸更阴沉了,第一反应就是沈略把手机给卖了!
“什么时候?”
女孩眼睛抬都不敢抬,低垂着头说得能详细就详细:“也就这两天,在学校门口的天桥下,有个经常兜售黑货的痞子,我们有时候缺钱,就在他那儿买。”女孩怯怯地把手机搁在了桌上。
唐颂冷笑,市价过万的手机,居然贬值到200?!像沈略那傻帽一样不识货的人看来还真不少,都他妈的眼睛被屎糊住了!他取出SIM卡,把手机又扔了回去,可女孩却不敢接了。
孟子骁似乎看出了名堂,笑着说道:“你要是没空的话,赶明儿我让人还给沈略。”
唐颂听完这话又是一肚子火,手指一捏,小小的塑料卡断成两截,绷着下巴冷道:“不用了!”
他就不信那女人有天大的本事!还能飞了,等他忙完这阵子再好好收拾她,丫的,尽给他添堵!
……
开学后的日子过得非常快,如峡谷中的激流,朝着黑色六月奔腾而去。
沈略每天奔波在食堂宿舍教室这三点一线,有时候周末都不回家,全心全意地复习。
校园里关于她和顾允丞的风言风语有很多,多数是说她不要脸抢了monkey的男友,后来顾允丞火了,当着全班面对蒙忻发了顿飙,“我跟你有啥关系?需要我把你在云南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蒙忻当时眼眶就红了,拍着桌子对她那帮狗腿子们吼:“都给我闭嘴!”然后又骂:“顾允丞,就你稀罕那小骚货,等着瞧吧!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允丞想到上次照片事件对沈略的伤害,心像是油煎一样疼,管她是男是女,按捺不住差点冲上去就要扁,硬是被人强拉住了。
这事儿后来还闹得挺大,灭绝又开始新一轮的整风运动,整到他俩头上时,顾允丞只丢了一句:“容不下的话,我跟沈略现在转学也可以。”气得灭绝差点昏倒,想想也就几个月了,损失这么优秀的尖子生不值得,而且沈略似乎还是张校长罩着的人,虽然具体有什么后台她并不清楚,挣扎良久,无奈只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于是,沈略又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连老王也因为她一直平平的成绩而鄙薄不已,每每上课或者通知事情,眼睛到她这儿时,都是斜着的。
经历了这么多风波,沈略已经没感觉了,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全心扑在学业上,跟同学没有什么交际。再多的冷言冷语,对她也无法再造成伤害,毕竟,自己所在乎的人,愿意与她并肩面对。
落下的功课在顾允丞的帮忙下,都补上来了,可沈略的考试成绩却稳稳的维持在中上水平,既不拔尖也不垫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