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没戴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碰到伊拉拉的袖口。露出的那一节手腕皮肤与之发生碰触,若有若无。

暧昧的示好却只是让伊拉拉冷哼一声。

她收回自己的小臂,主动拉开距离。

“我要回去了,”她说,“如果今天玛丽安娜会来义诊,请她明天下午到我的事务所来。”

…………

……

转天下午。

白教堂区的调查暂告一段落,伊拉拉回到事务所,将近日的调查整理成文档。

她是有雇主的!虽说目前还动不了米尔沃顿本人,但赌场、妓()院,关于肯尼斯的调查却与米尔沃顿息息相关。这些自然要写成报告,寄给达西兄妹过目。

同时,伊拉拉也不忘记给歇洛克多打一份,好互通线索。

而伊拉拉没想到,上午她请报童送了封加急信,下午歇洛克·福尔摩斯就直接登门拜访。

和兄长一起来的,还有米尔沃顿的女仆阿加莎。

未来的秘书小姐对调查很是上心,歇洛克将信件往桌面一丢,阿加莎就无比紧张地开口,“请小心,伊拉拉,看完我要放回去的。”

伊拉拉拿起信件的手吓了一跳:“你居然把原件偷出来了?”

歇洛克很是莫名:“否则怎么是证据。我已经留下了副本。”

真是够大胆的!

果然,能在知道歇洛克·福尔摩斯的真实身份后,仍旧选择与之做朋友,阿加莎也不是一般人。

看起来怯生生的女仆,从伊拉拉的意外中得到鼓励。她很是不好意思笑出来,“没关系,米尔沃顿的信件记录多如牛毛,丢一两个,他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到时候我拿回去,就说是掉落在柜子角落,顶多挨几句责骂。这信太关键了,福尔摩斯小姐,请你务必仔细阅读。”

话都这么说了,还值得歇洛克亲自跑一趟,可见的确重要。

伊拉拉展开信件,看到前三句话,就已经挑起了眉梢。

这并非米尔沃顿对任何贵族小姐的威胁,而是写给他本人的。

信中说明,肯尼斯有个私生子,手头拿捏着老家伙不少犯罪证据甚至有他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物证。私生子本想报警,但转念一想,报警并不能让肯尼斯受到应有责罚,于是对方选择写信给米尔沃顿。

私生子说,如果米尔沃顿提供机会,他可以取而代之。肯尼斯已经老糊涂了,连如此重要的物证都能留下来,不如让他来接下这摊子替米尔沃顿工作。

这……

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伊拉拉噗嗤笑出声来。

为敲诈犯工作,反被亲儿子敲诈、叫米尔沃顿牢牢握住把柄,戏剧性这么强吗!

伊拉拉读完信件,将起小心翼翼地塞回信封,归还给阿加莎。

“好啊,”她不由得赞叹,“现在我们也知道肯尼斯的弱点了!谢谢你,阿加莎。”

阿加莎很是愧疚,“本是想与福尔摩斯先生一同,偷来二位雇主的信件把柄的,但我没有找到,他一定是锁在了保险柜里。”

伊拉拉很是认真:“米尔沃顿能成功这么多次,肯定小心。这不是你的问题,这封肯尼斯私生子的信件同样具有价值。”

没把这封信锁进保险柜,一则肯尼斯是自己人,二则把柄也不在米尔沃顿手上,自然没那么重要。

但这个信息却给了伊拉拉崭新的突破口。

私生子?还有肯尼斯犯罪的证据,有意思。

她刚想说什么,事务所的门铃再次响起。

“我来开门!”未来的事务所秘书干劲十足,拎着裙摆就折返打开了房门。

而后阿加莎蓦然愣住:“小姐你……”

“我来找福尔摩斯小姐。”

是玛丽安娜的声音。

想来玛丽安娜脸上的梅毒疮把阿加莎吓到了,但后者反应也快。她抓紧了裙摆,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嫌恶和抵触:“……请进,女士。”

伊拉拉赶忙起身。

“玛丽安娜!向你介绍,这是我马上要聘请的秘书阿加莎,以及我的兄长歇洛克·福尔摩斯,二人也在调查肯尼斯的事情,”她说,“你将我的消息带给爱玛了吗?”

玛丽安娜警惕地视线往歇洛克与阿加莎的脸上一转,但她最终选择相信顾问小姐。

“嗯。”玛丽安娜点了点头,“我也打听到了阿黛尔死前的事。”

伊拉拉一凛。

“是有符合特征的人么?”她追问,“是她的朋友,还是……客人?”

“都不是。”

玛丽安娜摇了摇头。

“阿黛尔出事一个月前,曾经挨过肯尼斯的打。”她低声说,“很奇怪,他从来不管詹妮斯夫人手底下的姑娘。那天我不在,其他女孩说,就见他怒气冲冲地带着几名打手冲进来,质问阿黛尔把人藏在了哪里。”

“把谁?”伊拉拉问。

“我不知道,”玛丽安娜拧起眉心,“阿黛尔从未和我说过,而之后肯尼斯把她拖走了,其他人也没听见。只是之后,有名肯尼斯手底下的人,就三天两头过来找她,据说那人是个退伍的士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