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凡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听觉来判断附近的道路情况,眼睛无法视物的她终究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方便,走路磕磕绊绊,因此还有几位路人好心上前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人心叵测,她如今信不过除了自己外的任何陌生人,摇摇头拒绝后又继续快步行走。
与此同时,医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医院里的监控包括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都被调控出来。
监控最后的画面里,江寄凡被保安带着出了医院门口。
医院相关部门负责人不禁捏了一把汗。
这要是病人自己走掉的还好,可最后偏偏还是被他们医院的保安带走的,这下可真有嘴也说不清了。
姓李的保安急急忙忙赶到监控室,气都来不及喘一口,慌乱向他们解释说:“我是见她一小姑娘怪可怜的,就想着帮一下……”
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了,澹台清仿佛热锅上急得团团转的蚂蚁,焦躁不安,原本良好的耐心也在此刻消磨殆尽,他打断保安的话,问:“你们最后分开的地方在哪?”
保安说了个地点,澹台清来不及等他们作出反应,立即冲出门去。
深夜十二点,道路上的行人已经逐渐减少。
B市的冬夜尤其寒冷,只着一身单薄家居服的江寄凡冻得面色发青,全身抖如筛糠。
她离开前不是没想过要带件外套,只是她根本不清楚衣物放置的方向,只隐约知道个大概。
她害怕寻找的中途会吵醒澹台清,所以最后还是没敢冒险。
“哎呦我滴乖乖,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骑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寄凡听到路人说的话,顿时停下脚步。
心思敏锐的她立马嗅到不对劲的气味,心里一紧,当即毅然决然的改变了逃跑的方向。
另一头,澹台清正驾车在医院附近的道路上寻找江寄凡的踪迹。
漆黑的道路着实影响判断,他只能耐下心,慢慢的开着车一点一点的辨别路上来往的行人。
寻觅半小时无果,正在他准备打方向盘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时,澹台清突然在对面的公交站看见了那个衣着单薄的身影。
“寄凡!”澹台清立马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叫她。
原本正在盲目行走的江寄凡听到他的声音后顿了一顿,而后立即拔足狂奔起来。
她毫无方向的奔跑让澹台清看得心惊肉跳,他暗怪自己怎么这么心急,然后即刻拔步追上。
深夜的B市里,一男一女狂奔在马路上。
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个人,不知道她怎么能跑这么快,像是拼尽全力般要从他身边逃离。
“寄凡!别跑了!前面危险!我求你了!”澹台清无助的恳求着,声音中夹杂着细微哭腔。
看着前方越来越多的车辆,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跑快一些。
江寄凡全然不听他的劝阻,眼神坚定的迈开步子奔跑,就像刚斩断了枷锁的逃亡者一般,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奋不顾身的一往直前。
就算是身体强健的人如此奔跑也避免不了受伤,何况是她这种身患眼疾的人。
江寄凡不出所料的一次又一次摔倒,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继续摔,直至皮开肉绽。
到最后她只觉呼吸之间都是鲜血的味道。
“滴滴滴!!”
不知道经过哪里,身边全是鸣笛声,反复的摔倒让她的速度逐渐减慢下来,江寄凡害怕自己这样会被他追上,于是咬了咬牙,临时转了个弯。
“呲”汽车急刹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车上开门下来,指着跌坐在车身前的江寄凡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大半夜找死啊!”
见前方车辆出现了意外,后面的车辆纷纷停下。
此时,澹台清终于追了上来,看见眼前的画面,他只觉两眼一黑,连忙跑到她身边跪下,抖着手去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
男人的斥骂还在继续,折腾了一晚上,澹台清本来就烦躁,此时听着他嘴里不停吐出来的粗鄙言语,心中怒火交加,随即抬头压眉怒喝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男人被他震慑住,蓦然住嘴。
“都干什么呢!”执勤的交警从另一边赶来,见后面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便指挥男人先将车开到路边,以免妨碍交通。
最后知道是误会,见双方都没有任何损失,交警便让他们离开了。
人行道上的俩人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活脱像两个疯子。
“江寄凡,你真是把我骗得好惨。”
澹台清将她打横抱起,见她还要挣扎,便死死箍紧她。
他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大桥,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声音如死一般的平静:“你要是再闹,我们就一起死。”
江寄凡一瞬间安分了下来。
经过刚刚那数百米的追逐,澹台清已然体力透支,还好才抱着她走了几百米,便遇上开车来寻找他们的李晏。
“澹总!”
李晏看见狼狈的俩人,连忙下车为他们打开后座车门。
澹台清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她塞进后座里。
车子缓慢启动,他靠着真皮座椅喘息,瞥了一眼歪倒在一旁的她,原本想不作理会,最后还是顺从本心伸手将她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