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巡逻的护卫路过,手中火把被?风拉长,在雨夜中显得暗淡。
李窈确认他们已经走了,这才松开了捂住李玉蛾嘴的手。
“怎么了?”李玉蛾抹干脸上的水迹,用气音问道。
“这里?有人看守,而且还不少。”李窈眼神微闪。
霍钰比她想的还要了解这个梦境世界,他派人守住这里?,几乎杜绝了李玉蛾想要偷偷离开的可能。
“都是?普通人。”薛石说。
“我们直接进去。”
说罢,李窈一手拉着?李玉蛾,与薛石打开门直接冲了出去,花房四周都是?穿着?铠甲配了武器的护卫,趁着?夜雨嘈杂,李窈和薛石直接赤手空拳打了进去。
两?年过去,李窈已经不是?从前的三脚猫了,她带着?李玉蛾躲避着?护卫们的攻击,左手挡住前方?的护卫,右手拉着?李玉蛾的衣带一甩,一脚将后面偷袭的护卫踢飞。
“进去。”
乱糟糟的火光中,李玉蛾一头扎进了花房,李窈和薛石完成了收尾工作,紧跟在后面进了花房。
“可以了。”李窈道。
见?薛石和李窈都看着?她,李玉蛾愣了一下,旋即问道:“我该怎么做?”
“你认清这里?是?梦境,你不想留在这,你构造的梦境就会坍塌,我们就能离开这里?。”李窈说。
李玉蛾低头,“我知道这里?是?梦境,我也不想……”
“李玉蛾!”
霍钰的声音越来?越近,“你要走吗?你要抛下我一个人走吗?”
或许是?消息来?的突然,霍钰头发都没束,只?是?披了件外袍就急忙赶来?。
话?音截然而止,李玉蛾看着?花房紧闭的门,目光仿佛穿过门扇、雨水,还有深深的夜色,看见?了屋檐下霍钰苍白的脸。
仆从侍卫举着?燃烧的火把簇拥在他身边,摇晃跳跃的火光照亮霍钰的脸,他眼眶发红,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眼中满是?伤心。
“夫人,你真的这么狠心,要抛下我一人吗?”霍钰再问。
李玉蛾惊慌的后退一步扶住桌角,眼里?充满了慌张。
李玉蛾没说话?,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
“什么……什么叫我狠心,我抛下你。”李玉蛾抹干眼泪,泪水却又接着?流了下来?。
“难道不是?你自己进了梦境,将我一个人留在外面,你可曾想过我接下里?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李窈在心里?狠狠鼓掌:说得好!这败家子败光了钱自己进梦里?享福了,让李玉蛾一个人面对他留下的烂摊子,他可曾想过李玉蛾的死活?
“我也不知道我会进入梦境,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让你和我一起。”霍钰辩白道,“夫人,如今你已经进入了梦境,难道你还想离开吗?你看看我在这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看霍家的生意被?我做的多好,我们再也不用变卖家产还债,也不用抵押房子换个小院子,你的花、你的书……你看啊,这里?都有啊。”
“可这里?都是?假的!这里?只?是?梦境!”李玉蛾闭上眼。
“什么假的!”霍钰大吼一声,斯文儒雅的面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扭曲愤怒的脸,“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用做,你整日就知道在家里?养花看书,你知道为了这些我多么不容易吗?”
“你做过生意嘛?你知道我做生意冒着?怎样的风险吗?你知道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放下尊严的感觉吗?”
霍钰情绪又逐渐平静下来?,“夫人,你能理解我吗?我都是?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啊。”
李玉蛾听的两?眼发直,霍钰站在门前,伸手推门,“夫人,让我进来?,好不好,我们就留在这里?好好生活,好不好?”
“千万不能让他进来?!”
“我知道。”李玉蛾面色惨白,她看着?紧闭的门,一双眼亮的摄人。
“霍钰,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她问。
“我……”
“难道公公婆婆留下的资产不够我们继续好好生活吗?难道我带过来?的嫁妆不够我们好好生活吗?你为什么总是?要用其他事情做借口,你就这么不敢承认你就是?想出人头地,就是?有野心吗?”李玉蛾质问道。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凄凉一笑,“你当然不肯承认,只?要你不承认,只?要你把一切都推给我、推给我们的未来?,你就可以说是?我的错。”
“是?,是?,我是?整日在家养花看书,我没有提出要出去做生意吗?不是?你说不忍心我受累吗?是?我要你去卑躬屈膝、去出卖尊严吗?是?我让你生意失败的吗?”
“难道你做出决定的时候我没有劝说你,难道那些债务我没有偿还,难道我这些年来?在你眼里?就是?个什么也不做的米虫吗!”
李玉蛾胸口起伏,脸色涨红,她努力?平复着?呼吸,檐角沁出眼泪。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那个会策马好几个时辰,为她去西山脚下摘春桃花的少年呢?
那个无微不至照顾她,时时刻刻在意她的钰郎呢?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李玉蛾别过头,“我不会留下的。”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她已经在别人为她营造的美好梦境中生活了太久。
“夫人!”霍钰拍打着?门板,“你就这样狠心!这样狠心!”
他像是?没有听见?李玉蛾刚才的控诉,只?是?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要求,“你留下来?吧,这里?真的很好,所?有我们想要的,这里?都有。”
“那只?是?你想要的而已。”
李玉蛾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李窈听见?耳边“咔嚓”破碎声不断,黑暗中的花房层层破碎,大雨凝固,无数水滴悬停,碎片滞空一刹那,随后“砰”的一声炸开。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