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姐?”妇人有些惊喜。
春姐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爽朗得?很。
妇人能感觉到,面前的两人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周围的环境太?诡异了,那种浓重的虚假的感觉,让妇人有些无所适从。
“我们真的从山里出?来了吗?”妇人低声喃喃,周围的环境破碎,像是平静的水面忽然被人打破,碎成了一片一片。
春姐和余哥站在?一起,站在?门内,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小丁,你不来做客了吗?”春姐问。
婴儿的哭声仍在?回荡,妇人像是被钉死在?了原地,脚步难以?挪动。
“我……”
春姐忽然笑了,笑容明媚灿烂,“没事,不来也没事,小丁,你快回去吧。”
“要下雪了,别冻着了。”
“那你们呢?”
妇人眼前一黑,忽然感觉到冰凉的东西落到了后颈上,她从诡异的睡梦中醒来,睁眼一看,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大雪。
转身回望,原本沉睡的同伴也被雪覆盖了,她怎么也找不到。
好冷,四肢百骸好像都被冻僵了,妇人搓搓手,将雪一点点扒开,还是没找到同伴的身影。
难道她现在?在?梦里?他们其?实已经到了镜城了?妇人恍惚的响,嘹亮的哭声却打破了她的思考。
梦中曾听到的婴儿哭声,此刻切实的出?现在?了四周。
但那并不是妇人去镜城要经过的地方?,婴儿声音传来的地方?是整座山最高的位置,地势陡峭,大雪覆盖一切,她看不见上去的路。
但是婴儿的哭声却一下下砸在?她心口,朔风逼人、寒气不断,妇人咬咬牙,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雪白,高处裸露出?漆黑的石面,四周是碎裂的石块,石块躺着一个婴儿,身体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却还不断的发出?哭声。
这儿居然真的有一个孩子!
妇人忙爬上去抱起了婴儿,将孩子小心的拢在?自己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个孩子。
“有人吗?”妇人的声音回荡在?山中,但无人应答。
“苑娘就是那个婴儿,当时我抱着苑娘一直向下走,从天黑走到天亮,终于遇见了在?镜河边浣衣的农妇,终于到了镜城。”
“你当时看见那个婴儿,不觉得?奇怪吗?”毕竟苑娘有半张脸都是石头的样子。
丁大娘的思绪一瞬回到过去,回到她弯腰看清孩子脸的那一刻,“这有什么呢?就算她是妖魔的孩子,也已经诞生到这个世界上了呀。”丁大娘说。
这下轮到李窈沉默了。
“丁大娘,时间对不上啊。”何君君说,“您是十三年前来镜城的,也就是说捡到苑娘应该是在?十三年前,可现在?的苑娘看上去可不止十三啊。”
“苑娘她,这些年长得?很快。”丁大娘说。
何君君震惊,“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不觉得?呢?只是从捡到苑娘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把?苑娘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缺胳膊少腿,那也是正常孩子。
“苑娘她从来没说过话?吗?”李窈问。
丁大娘如实回答,“这么些年教什么也不会,只会说两个字石头。”
“那您以?后打算怎么办?”丁大娘已经快四十了,苑娘又是这样的人,等?丁大娘老去,该怎么办呢?苑娘又该怎么办呢?
“趁这几年我身体还康健,尚且能做工,我多攒一些钱,再为苑娘物色物色可靠的人家,总能过去的,苑娘是我的亲生孩子,就绝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她不说她因为带着苑娘这样的孩子,失去了多少成家的可能,也不说养大苑娘是有多么艰辛,只说苑娘是她的亲生孩子。
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何君君有些动容,李窈则起身准备离开。
“丁大娘,您说的是最南边的哪一座山,可以?详细描述一下吗?”李窈打算去看看。
“你们要去?”丁大娘抹了一把?眼泪,“你们看见了就晓得?,只有那座山上尖尖的,山顶上的石头漆黑,我就是在?那里捡到了苑娘。”
李窈和何君君拜别了丁大娘,刚跨出?院门,玉牌亮起,裴游那边来了消息。
“城东北昨夜一人失踪,速来。”李窈和何君君本来应该跟着裴游,只是为了调查苑娘两人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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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暂时离队行动,没想到刚一结束调查裴游立马来了消息。
“走,去城东北。”李窈和何君君疾步向着远处而去。
“那南边的山……”何君君想,现在?已经快调查出?苑娘的身世了,现在?离开会不会太?可惜了,要是一口气调查完能摸到点真相呢?
“我给?薛师兄去了消息,他现在?就赶去那边查看。”李窈扬了扬手里的玉牌。
另一边,薛石一身黑衣长发束起,正沿着镜河前进,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想着昨晚的那个梦。
昨夜的梦境一定不是偶然,薛石想,但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呢?他的警惕心很高,但凡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但是昨夜,薛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间什么节点入睡的,直到他见到那个男人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原本的人生。
这只不过是一场堪比噩梦的美梦。
玉牌闪烁颤抖,薛石查看了信息,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忽然折返,向着镜城南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