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那小军和童童那边加派人手盯着没?”
帽子叔叔连忙回答,语气里也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加派了。黑市也端了。附近可疑的流动人口,没有介绍信的也开始带去局里面盘查了。”
周明珠在暮色中醒来时,吊瓶里的葡萄糖正一滴一滴坠入血管。
她刚动了动手指,守在床边的护士便轻声道:“周同志,顾营长刚做完笔录,公安同志在外面等着呢,你现在能支撑的住吗?”
想起顾晏术前交代的话,周明珠轻轻点头:“我可以的,让他们进来吧。谢谢你。”
门被推开的刹那,走廊的灯光勾勒出帽子叔叔微驼的背影。
“顾晏怎么样了?”周明珠眼底的关切,彷如化作实质。
中年帽子叔叔叹了口气:“顾同志身体对麻醉剂有一定的抗体,麻醉师不敢加太重的剂量。以至于他手术过程中,还是醒来了……不过,手术很成功,所幸这次没有伤到骨头,就是需要延迟几日出院了。”
周明珠安下了心,缓缓闭上眼睛,想起子弹擦过耳畔时的尖锐啸声,以及顾晏瞳孔里倒映的血色夕阳。
将早已烂熟于心的证词娓娓道来。
窗外,暮色正浓,医院的灯火点亮了黑暗有些真相必须被掩埋,但有些光,终将穿透层层迷雾。
周明珠做完笔录,从风衣内袋掏出那块蓝白相间的布巾,指尖捏着边角,交给帽子叔叔的时候,她尴尬地挠挠脸:
“他们都想抢的这个布巾,可能有什么大的秘密在其中。这里面包的钱票不多,我花了一部分……我现在全补上,交给你吧。对不起,公安叔叔。”
帽子叔叔无语地叹气:“你当时要是把这些东西直接交了,哪还有现在这些事情!之前你明明有功劳,根据你军属的身份,是可以申请个人三等功奖的!你呀!唉”
周明珠眼前一亮!又一黑!
什么东西?
三等功啊!?
想想自己之前的贪心……真是百因必有果!
老人讲话:贪小便宜吃大亏!
老话总是让人在吃亏之后,更加觉得:有道理!
周明珠感觉自己要被自己气死了。
她穿书前,小时候见过爷爷和姥爷的集体二等功和个人二等功,三等功的奖章。
她犹然记得,爸妈指着红丝绒盒子里的铜质勋章,告诉她,那是可以当传家宝传下去的功勋!
周明珠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没忍住,眼圈都气红了!
帽子叔叔和保卫科团长看着她憋屈得快掉眼泪的模样,欲言又止,最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病房。
夜里,周明珠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床单都被她揉得皱巴巴的。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冷白的影子,周明珠很想拥有一块三等功的奖章。
这样,就好像她和另一个世界的家人,就能有一种微妙的联系似的。
她知道这种想法,听起来很荒谬。
可她就是觉得,她一定要得到一块三等功的铜制勋章,就能把她心底一直隐藏着的不安感全部驱除了。
周明珠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想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终于下定决心:天亮就去找副院长!
第76章 面对(书架加更章)
翌日清晨,副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周明珠正要敲门,就看见了办公室里,申建毅正对着晨光查看X光片,茶缸里新换的一把茶叶还没空接开水去泡。
副院长的眼睛红肿得厉害,眼下乌青一片,眼球布满血丝,鬓角的白发似乎比前几日又多了几根,整个人透着股透支的疲惫。
他在前线几天几夜没合眼,回来的火车上还抢救了两名突发急症的伤员,昨夜又接连做了两台手术。
周明珠注意到他端茶的手在轻微颤抖那是连续手术三十小时后的肌肉痉挛。
周明珠见状,忙接敲门进屋,拿过缸子:“申叔,我帮您接点热水!”
她借口走出办公室,迅速从空间里舀了一勺升级后的灵泉水,混进了缸子里。
为了彰显她是放了药汁,她还抓了一把空间里种植的枸杞和黄芪,把它们挤压碾出汁液,滴进了搪瓷缸里。
再端回来时,整个办公室飘着浓郁的铁观音和中药的香气,掩盖了灵泉水特有的清洌气息。
申建毅抿了几口茶水,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又像春溪般流向四肢百骸。
连日积攒的疲惫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去,连指节的酸痛都缓解了不少。
他低头看了眼搪瓷缸里浮沉的茶叶今天的铁观音,似乎格外回甘,还有一股子盖不住的中药味。
"明珠啊。"
申建毅捧着茶缸,指腹摩挲着杯身上“为人民服务”的凸起红字,目光落在办公桌对面的周明珠身上。
少女挂着黑眼圈,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极了当年在战场上抱着炸药包冲锋的小战士。
申建毅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周明珠一夜没休息好,反而有些亢奋,她开门见山地说:“我错失了三等功,但我要是有办法能让火车提速,叫咱们国家的火车,能跟国际上的火车时速接轨的话,可以给我补一个三等功吗?”
副院长拿搪瓷缸的手差点没拿稳,他赶忙放好杯子,一脸懵地看向目光灼灼盯着他的周明珠。
申建毅微微张着的嘴缓缓合上,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你、你刚说,你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