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芸娘忽然来了一句,“听玉屏说夫君你从剿匪之地回来,又风尘仆仆去接亲,恐怕早已累极,实在是不必勉强,不如早些歇下才是。”
她当然是嫌穆莳来的晚了一些,木已成舟的事情,若是不愿意倒也不必磨磨蹭蹭的,再说了,她还怕疼呢!
穆莳愕然,这是瞧不起他吗?
本来他以为被吓到的人会是芸娘,毕竟新婚之夜丈夫没有圆房,旁人肯定会说新娘子的不是,他还大方给了这个面子,没曾想他居然还被嫌弃不行了,男人最不喜欢听的一句话就是不行。
真的不行的人都得拿出浑身解数来,否则,就冲这姑娘相貌,这样的人都不碰,旁人怕是要怀疑他不举了。
他脸上温柔的表情褪尽,旋即换成一幅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的表情,一把就抱起了她。
芸娘倚靠在他宽厚的怀里,有些诧异,她压根不瘦,有一回在庄子上晕过一次,三个丫头都抬不起她,穆莳居然能够一把就抱起她。
穆莳也不自在,但是这又是必须完成的事情,被窝里红浪翻滚,鸾凤颠倒。
守在门口的下人们一共进来送了三次水,福贵忍不住想,三爷不是不乐意的吗?怎么战况这么激烈啊?
屋内的芸娘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舒适感了,她有点疼,可没有所谓的撕裂感,反而觉得挺有点那种到西方极乐世界之感,好像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了。
她有点食髓知味的对穆莳道:“真是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这么快活。”
穆莳刚准备睡着,因为实在是太累了,骑了两天马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是又被灌酒,又要洞房,本来来一次就够了,但是害怕被人瞧不起,硬是来了三次,就这样,他准备睡的时候,她居然还不满足。
他只好装自己睡着了。
芸娘见身畔无人回答,则悄悄掀起他被子一角,钻了过来。她还自以为隐秘的,穆莳都对她没办法了,装睡也装不成了,只好微微叹气。
“你不热吗?”穆莳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尤其是在外行军打仗,或者独自办案时,都是如此。
芸娘却嘟嘴:“可是人家的人偶娃娃都没有带来的嘛,只好抱你吗?我要是没有人抱着,就会睡不着觉。”
想穆莳平生见过的女子,大多数是才情出众或者知情识趣之人,撒娇弄痴的也见过,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好像大家宠她,应当理所当然。
“嗯,那你过来吧。”穆莳拿这样的人也没办法。
芸娘搂住他的腰,他的腰精瘦有力,几乎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了。
筋疲力尽的她一下就睡着了,留下被贴的很紧的穆莳简直就是煎熬。
次日一早,芸娘很早就醒了,都说她惫懒,但是她从不会因为睡觉误事儿,反而是穆莳居然搂她搂的紧紧的。
她一坐起来,穆莳一向警觉,也醒了,看着坐起来的人,他喉头一紧,这……
她怎么不着寸缕呢?
芸娘倒是无所觉,男人也许会因为一时色相而爱,但利益总是大头,她现在要做的是站稳脚跟,至少穆莳不要讨厌她,表明了态度,她在府上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至于什么冷待,她反倒觉得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
胡嬷嬷进来伺候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身畔的穆莳由玉屏等人伺候着,芸娘则由胡嬷嬷和带来的贴身丫鬟伺候,伺候的下人们泾渭分明。
尽管昨日玉屏同她们有说有笑,可她到底是伺候穆莳的人。
穆莳也没有要亲自介绍她给这院子里下人的意思,倒不是因为他故意的,而是这个女人好像除了敦伦之外,没有一点让他心动的地方。
他想象中的妻子不该是这样,至少应该是贤内助,精明能干能够起到作用的,相貌是其次,主要是能力很重要。
可夏氏娇憨有余,聪明不足,又特别端着架子,总之,不是成功人的样子。不仅不成功,还很有可能是拖累他的。
芸娘当然也看的出来穆莳对她非常冷淡,床上热情怕也只是应付一下,只是怕人说他不行,现在泾渭分明的很。
她不是那种守株待兔的人,什么贤惠的伺候婆婆之类的,等着夫君回心转意,她现在先拿到他的心,日后不喜欢再甩就是。
于是她在玉屏等人诧异的目光下,挤到穆莳身边,替他整理衣领。
8. 夫荣妻贵 今日穆莳穿的簇新,一身宝蓝……
今日穆莳穿的簇新,一身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因为今日是新婚,领口用的是朱红色立领,绣着云纹。
芸娘整理的就是立领,她把玉屏方才系的盘扣重新又再系了一遍,她凑的很近,穆莳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的幽香,她的衣衫并没有熏香,应该是她身上的香味,也许是隔的太近了,他一时看的走神了。
等芸娘弄好后,才笑道,“走吧,咱们要去给爹娘敬茶,千万别迟了。”
穆莳颔首,他并肩和芸娘走在一处,后头丫鬟婆子跟了一长条。
建国候府是以前的平南王府改的,虽然拆了一些违制的墙和路,但也格外大,她们在宅子里过去甚至还得坐马车。
难道人家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了,不说别的,这地盘都大。
到了二门又乘轿子过去,等轿子停下来后,才有几个穿着雪青色缎子的嬷嬷们候着,她们头发似乎都是用了刨花水,梳的油光水滑的,打头的那位还插着三根金钗。
这行头比她娘穿的都不差,足以见侯府富贵。
“三奶奶,我是侯夫人派过来接你和三爷过去的。”
芸娘抿嘴一笑,微微有些羞涩,显然她现在对三奶奶这个称呼其实还是不是很适应,她并不多问,只道:“也不知道这位大姐如何称呼?”
“您唤奴月姑就好了。”
“月姑安好,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一些特产,里边是我带来的喜糖,月娘还请笑纳,日后我有不懂的,您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可定要提点一二。”
月姑摸了摸递过来的荷包,分明是个金锞子,什么特产,这三奶奶着实是个低调人,不似那等暴发户,大喇喇的给赏钱,就跟给乞讨者一样。
“多谢三奶奶赏赐。”
芸娘又同胡嬷嬷道,“我们带了些喜糖来,大家沾沾喜气,万望大家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