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安静地落针可闻,只有众将士急促不甘的呼吸声交织响起?。
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像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击都是?一个死胡同,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曙光。
在这种完全被动的情况下,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但是?殷无秽无法开口。
每一个将士的命都是?命,用他们的性命来试探敌军的攻击方式、战力?布署,教人去奔赴一个九死一生甚至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殷无秽做不到。
气氛逐渐陷入了凝滞,将领们一路披荆斩棘生死线上闯过来,并不是?没?有感觉的。
从他们毅然决然地选择参军,为国效力?,上战场开始,就已?经随时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了。
士兵也好,将军也好,人都有一死。能够重于泰山,能够保家卫国,能够为之后的将士铺垫一条安全路,再没?有比这更宝贵的价值了。
一名将士毫不犹豫站出,拱手洪声道:“陛下,末将愿领军前往,一探敌情为我大军开道,请陛下准允!!”
话音未落,第二个将领也站出来:“陛下,末将也愿,请陛下准允!”
第三、第四?……
一十一位将领全部站出请命,没?有一个人畏惧撤退,这方是?大周铁骨铮铮的战士。
殷无秽动容,同意了他们的主动请缨。
但这并不是?要他们盲目出击白白送死,而是?要制定周全的计划侧重攻击,毕竟主要目的是?为了打探车代敌情,而非死战。
一旦发生难以预料的危险及时撤退逃跑不丢人,这是?为了保存实力?。
将领深谙其道理,纷纷点头,一遇危险撒腿就跑便是?。
具体行动还要等侦察兵再探消息,好确认我方作战攻略。同时,将士们也不得空闲,他们要准备作战需要的弓弩、投石器,海战主要以此种攻击方式为主,至于火铳,先省着点用。
殷无秽下令命水师以最快速度调集战船,有多?少调多?少,全部运来。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我军战船时众人的心还是凉了又凉。
相?较于敌军那悍然庞大威风凛凛的战舰,我军的船只看起?来仿佛小孩子过家家,虽称不上是?破败,但是这个体量、材质、可装备武器数量重量,各方面都不及敌军。
打渔渡人是?好家伙,作战的话,怕只有被敌军撞散架的份儿。
殷无秽也实在没?有想?到情况严峻至此,水师好歹算是?兵部管辖下的重要部门,竟然沦落至此。
这时候再紧急加固打造战船是?决计来不及的,况且,大周也拿不出耗费的军饷。
一切都十分地捉襟见肘。
这个情况容诀也知道,他和殷无秽商量过了,这两日先就近在民间探访,民间的大型渡船倘若改造加固撞角,或许可行。
我军战船虽然不敌敌军,但也并非全不可用。
目前我军各方面由?优转劣,也只能如此了。
侦察兵用一天的时间踅摸清楚了敌军战船分布,以及大致兵力?,具体攻击手段则要靠将士以身亲试。
先前全军覆没?的一战在将士心里?始终憋了一团火,报仇雪恨的念头分外?强烈。
翌日一早,由?两位将领分别点军两支从左右侧方去刺探敌军深浅。
这个阶段,我军严格奉行保存实力?战略,尽量减少出海与敌军硬碰硬,只不断攻击扰乱敌军视线,引得他们出招。
一旦达成?目的便动如脱兔,闪身保命,弓箭手进攻扫尾并接援我军将士。
即使安排地如此百无一失,我军士兵仍损耗了不少,而敌军乘战船之便利,无一伤亡。
两相?对比,更显得我军损失惨重。
不过将士们已?经有所?准备了,士气倒是?没?有继续跌落。
殷无秽却先看不过去了,每次出战的将领都深受不同程度的伤,而且敌军还有火炮。这几次运气还算不错,敌军没?有将炮口直接对准他们猛轰,不然,免不得又是?一次全军覆没?。
不过这也透露出了一个好的风向,说明?敌军炮火有限,殷无秽想?亲自一探敌军底细。
对于此决定,容诀却并不同意。
很明?显,敌军之前没?有开炮是?因为我军将领在他们眼里?还不足够分量,换成?殷无秽就不一样了。目前我军武器装备各方面都处于劣势,殷无秽一去,敌军岂不是?正好锁定他打。
殷无秽道:“那不是?正好,其他将士都安全了。”
容诀抬眸瞥他一眼:“胡闹。”
殷无秽期期艾艾地蹭过来,一把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容诀惊愕地瞪他一眼,却没?有将人推开。
殷无秽环着他,下颌支在容诀的肩膀上,“好了,不会出事的。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想?看看他们炮火的实力?,比之我军火铳又如何,才好对策。躲不掉的,迟早都有这么一遭。”
容诀微不可查地压紧了眉梢。
殷无秽猝然凑近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容诀神情舒开,旋即蹙地更紧,一巴掌拍在殷无秽的手背上:“跟你说正经事情,不要闹。”
殷无秽神色委屈:“我没?闹啊。这也是?正事。”
容诀睨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他,任由?殷无秽将他抱进怀里?。
“陛下一定要去吗?”容诀还是?不赞同。
“嗯,只有孤才能试出他们的真正实力?。你不要担心,若是?情况不妙,我会带军撤退的,不会硬碰硬。”殷无秽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容诀被他蹭地有点痒,后仰了一下脖颈微微调整姿势,却习以为常,随殷无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