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假的吧…?周应川,我从没想过,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过上这?样好的生活…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那些人朝我们扔石头,说我们一辈子只配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我还记得我和那群小孩打?起来了,被打?的很惨,可那时?我不?觉得痛,流血不?痛,被打?也不?痛,但我回头看?到了周姨……”

周应川抱着许塘,静静地听他说。

“我看?到周姨,周姨看?到了我头上的血,她?哭了,她?朝我比划,她?说对不?起,我打?架的时?候她?听不?到,她?不?能保护我…”

“我很痛,周应川,我记得的,我都记得的,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像梦一样…这?场梦从我妈带我离开许家开始,然后?是我们又离开了榆溪,我有时?候很怕我醒了,会不?知道回到哪一天…”

“不?会的。”

周应川终于出声了。

“不会的,这?不?是梦,塘塘。”

他低头吻了许塘的嘴角,舔舐的他的唇舌,唇齿间传递的热度与呼吸是那么真实。

“塘塘,那年上坟的时候,我跪在妈的坟前,告诉她?,我们要走了,我会带你走出去,往前走,往上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我会尽我所能,治好你的眼睛,还有…我请她原谅我。”

“原谅…原谅我们的离开吗?可就算我们不?走,他们也在逼我们,周姨会原谅我们的,她?最爱我们了…”

周应川没有再说,刚才?那个?吻让许塘有些燥热,他脸颊红起来,脑袋也跟着有点缺氧:“周应川,其实我还梦到了很多很奇怪的梦,有一次,我梦到我跳进一个?装满钞票的水池里,很大?的水池,很大?很大?…你知道有多大?吗?”

周应川听着,轻轻地笑?了。

许塘一下子脸红了:“周应川,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还笑?我…!”

“没笑?,没笑?…”

周应川知道许塘在许家的那几年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不?愿他过多的去回忆那些痛苦的事。

他往上抱了抱他,往楼下走。

“别怕,不?就是一池子钞票吗,三年之内我建给你。”

许塘是个?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的人,他被周应川又逗笑?了,便不?去想哪些光怪陆离的梦了:“哈哈,你别神经了,还说不?是笑?我…你这?就是在笑?…”

“真的没有,塘塘,从现在起,你只管往高?处做梦。”

“往高?处做梦?”

“是,从今往后?,你梦到哪儿,我就会站到哪儿,这?里只是我能给你的起点…这?句话,我说到做到。”

他说的出,就做得到,许塘梦到云端,他便要站上云端,这?里只是他能给许塘的起点,周应川在心底承诺。

他同样处在年轻而浑身热血的年纪,再沉稳的情绪也遮掩不?了他那颗滚烫的心,他也会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给他最爱的少年,捧上这?世间最昂贵的东西。

他说得出,就做的到,从不?足三平米的五金店到上百万的大?房子,他也只花了两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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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五,如浪拥挤的澜江岸终于人少了些,周应川带着许塘去放烟花,这?已经是他们过年的固定节目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周应川从后?备箱把几箱烟花搬出来。

许塘在车里嘬着一瓶牛奶,他喝来喝去,也不?见长高?多少。

“周应川,我不?想喝了…”

“你先拿着,一会儿给我。”

许塘一只手拿着奶,有点限制他的行动,他坐在副驾,自己摸索着找安全带的扣子。

“你这?次买的是什么样的烟花呀…”

周应川拎着烟花桶在空地上放好,接过他手里的牛奶瓶,喝了,去找垃圾桶,不?然散发的那点奶腥味在车里,许塘不?爱闻。

“你检讨书带了吗?先念检讨书。”

许塘假装听不?到,安全带扣子被他摸到了,“啪”的一声解开,他伸脚要下车。

“坐好,不?念不?许下来。”

许塘悻悻地摸摸鼻子,怀疑那天跟他煽情说什么…尽管做梦的周应川,和眼前这?么无情的周应川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什么检讨书呀,我没带检讨书…”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装傻,周应川走过来,伸手要给他再扣上安全带,许塘投降了。

“好好好,你真的好不?讲道理的,我念就是了…”

他急着放烟花,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摸了摸,半天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摸着上头的盲文念。

“今天,我以非常诚恳的态度,怀着深深的自责,写?下这?份检讨书,充分?检讨我的错误…我不?应该偷偷藏起打?火机,趁你去搬烟花的时?候自己去摸,差点点着了烟花桶,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放烟花一定听你的话…”

“这?就没了?后?头的那些保证呢?”

许塘又摸了摸口袋:“好像没带,那是第二页了,我没找到,出来的太急了嘛,我就带了一页,哎呀…都去年的事了,后?面那页估计是丢了…”

“再找。”

见周应川不?肯心软,许塘没辙了,只好又一番苦找,没翻好,从兜里掉出个?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了,周应川刚扣上后?备箱,侧头一看?,竟然是个?打?火机。

“……许塘。”

“哥,是不?是我的盲文笔掉了呀…?”

这?会儿他又知道喊哥了,周应川都没处发火,罩着他的后?脑揉了下:“…大?过年的,非要我凶你是不?是,不?听话,玩火危险,回去默写?十遍。”

“啊…可十遍手会好酸,哥,三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