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应华清慢悠悠地走过来,在对面落座,段清野便拿起了面前的听筒。

正要开口质问,却不想应华清抢先一步发难。

他冷笑一声,眼神鄙夷地看向段清野。

“你就是我妹妹那个相好的吧。听说你是红三代,背景很厉害啊,怪不得能打通关系来见我。”

段清野眉头瞬间拧紧,冷冷警告道:“应华清,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怎么胡言乱语了?”应华清挑起眉毛,反问道。

“你们这种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谁能拦得住你们?不过现在上头查得严,要是让人发现你们这些家境优渥的滥用私权,说不定哪天就查到你父亲头上了。”

段清野真是没有想到应华清有这么大的胆子,才和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有胆子污蔑他们全家!

“你说这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啊?”应华清还在那里幸灾乐祸。

“先不说你父亲段明远,搞不好还会连累你们家祖上那些战功赫赫的烈士呢。”

段清野着实没想到,应华清竟如此厚颜无耻。

气得狠狠捶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应华清却对此充耳不闻,仿佛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悠然地抱起双臂,傲慢道:“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段清野气得简直想将眼前这人生吞活剥了,见应华清这般态度,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陷害卉清?”

“陷害?我什么时候陷害她了?”应华清冷冷一笑,“那不都是应卉清自己做的事吗?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别随便污蔑好人。”

段清野气得咬牙切齿,怒问道:“那时卉清一直在乡下,她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做那些事?”

“拜托,你也好好看看那张银行流水单子吧。”应华清耸了耸肩。

“第一笔入账可是在应卉清还没下乡之前,这就足以证明,她通敌叛国,当年被下放可不是被人诬陷,而是确有其事。下放这种处理对她来说都算轻的了,不然她早就该进监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按照应华清的说法,应卉清下乡后依旧不安分,暗中联络他,让他帮忙敛财。

私底下又跑去郑老爷子面前装可怜,博同情,使得郑老爷子心疼她,想办法帮她平反。

这样一来,应卉清回来后便能坐收渔利。

“放屁!”段清野终于忍无可忍,骂出脏话来。

“你竟然还敢把郑老爷子牵扯进来,你疯了吗?还有,你说卉清回来后坐享渔利,那你倒是说说,她享受什么了?她回来后就和周振邦离了婚,还跟你们家断绝了关系。就算卉清真的敛财,那些钱她花了一分吗?”

应华清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你又没亲眼看见,怎么知道她花没花?再说了,一个刚被平反的黑五类,回来就能进沪市的歌舞团工作,郑老爷子怎么就那么好心,非要给她介绍工作呢?”

段清野被应华清气得只觉脑袋里像是有一窝蜂在嗡嗡乱转,晕头转向得厉害。

第284章 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眼前这人,简直如同一条丧心病狂的疯狗,什么颠倒黑白、荒谬至极的话都能从他嘴里冒出来!

他不仅肆意污蔑应卉清,竟还妄图将郑老爷子也拖下水。

照他这意思,不就是在暗示应卉清拿着那些来路不正的非法收入去贿赂郑老爷子,郑老爷子才会给赵团长写了那封介绍信,把应卉清塞进沪市歌舞团的吗?

这一套说辞下来,按照他的逻辑,从郑老爷子到赵团长,就没有一个人是清白干净的!

而应华清似乎还嫌不够,仿佛生怕气不死段清野,紧接着又补上一句。

“她和我们家断绝关系,不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他挑了挑眉:“你说,我的分析有理吗?”

段清野这才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这一趟,非但不能从应华清口中问出任何真相,反而被他这一通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言论更进一步坐实了应卉清的“嫌疑”。

而从进门到现在,段清野的情绪就始终处于极度激动的状态。

言语之间更是完全不受控制,不经意间说出的类似威胁应华清的话,在此刻都成了实实在在、板上钉钉的证据!

如此一来,别说是应卉清所在圈子里的人会受影响,就连段清野自己以及整个段家,都极有可能被拖进这趟浑水之中。

段清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应华清,内心懊悔不已,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他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完全被应华清的言语激怒,乱了分寸。

这下可好,不但没能帮上应卉清,反而极有可能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应华清见段清野终于反应过来,却丝毫不慌张,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慢悠悠地说道:“段先生要是真心想让我妹妹平安无事地出来,倒不如让家里多出出力。”

段清野气得牙关紧咬,若不是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早就一拳狠狠砸在了应华清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闹了半天,原来应华清是想把段家也拉下水。

只有段家被牵扯进来,出于种种考量,才会出手帮忙。

而到那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或多或少都能对应华清起到一些庇护作用,至少能保住他这条贱命!

意识到这一点后,段清野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应华清糊涂了一辈子,怎么这会儿突然变得如此“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