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阶?”场地中央,刚刚还气定神闲的江霄此刻也是满脸震惊,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通体银白的长鞭,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粗重了起来。
五阶灵武现世,他岂有错过之。一边想着,江霄一边对于这次的比试更加摩拳擦掌。
他可不信,修为落后他整整一段的江曜还能在炼器上赢过他。要知道,一般来说,炼器师修为的上限决定了炼器师所炼制的灵器的品阶上限。也就是说,只要他能炼制出二阶上品的灵器,那么他的胜利便近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一想到在不久之后自己便可以获得一件五阶灵武,江霄的心跳便止不住地加速。
而一旁的江曜在其对比之下则显得淡然了许多。他之前便听玄师说过五阶灵器之事,虽然看到那灵武的一瞬间也微微有些惊讶,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抬头看了看江子墨,那人英俊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难得的震惊,江曜在他还没来得及看到自己的时候便收回了目光,脸上也微微露出了些笑意。
在看到那三清凝玉鞭的一瞬间,江曜就懂得了玄师的用意。江子墨擅长用鞭,玄师的意思,怕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毕竟自己已经和玄师商量好,在这次比赛之后便会离开东域,去到北域,历练的同时也正好寻来自己的三阶进阶物。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而江子墨在这些日子里对他多有照拂,这恐怕便是玄师替自己准备好的道别礼。
倒也不是说玄师对江曜的其他家人不上心,只是江月白离觉醒灵喾都还差了些时间,更不要说寻到自己属意的灵武。而江思雅和江荣,一个有自己的人脉,一个有自己的奇遇,因此所用灵武都为五阶,没有替换的必要,只有江子墨的在灵武上还有上升的空间。
五阶灵器带给众人的震惊太过强大,江曜的思绪已经转过好几轮,但场上却依旧还有来看热闹的群众没有回过神。他撇了撇嘴,刚准备收回目光,却又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身子僵在了原地。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那目光并没有恶意,但又带着异样的冰冷和与生俱来的危险气息,让他浑身的寒毛都本能般地竖了起来。
是谁?!江曜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身子,但那目光却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似的,没有半点要移开的意思,明明场地内十分温暖,但江曜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努力平静着呼吸,脑袋不着痕迹地转动着,似乎是想找出那道目光的来源,但扫视了大半个场地却依旧没有头绪,而正当他准备放弃,朝着炼器炉微微低头,眼角的余光却正好与一双青灰色的眸子视线相对。
阴冷感比刚才更甚,江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缓缓抬头,却见观众席第一排的正中央坐着一个不修边幅,披头散发的男人。长长刘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透过缝隙看见他发灰的眼眸和隐隐勾起的嘴角。
那个人是谁?找到了阴冷目光的主人,江曜心中的不安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反而更生疑窦。
他从没见过这个人,而他也敢肯定,他绝不会和这样气息危险的人打交道,那这个人又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要在刚刚盯着他看呢。
第54章 小爷我开始炼器
如杂草般疯长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在江曜还在沉思的时候,女主持的声音却很快宣布了炼器比赛的开始,而这一声令下,江曜也不得不收回脱缰的思绪,暂时忘却刚刚的疑惑,投身进炼器之中。
在炼器比赛之前,江曜就已经有所计划,在这场比赛中他要炼什么,怎么炼,都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因此如今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进行就好。
只是,虽然为了排除外部干扰,场地内部设有隔音装置,可以隔绝所有噪音保证绝对的安静,但为了便于观众及评委观看还有防止作弊,场地内并没有设置隔离视线的装置。因此,虽然江曜听不见场地内的人声嘈杂,却可以感受到其他人的视线,包括刚刚那个令他难受的视线在内。
要冷静。深呼吸几下,江曜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一边庆幸着玄师的先见之明。若是玄师没有锻炼他应对他人目光的能力,恐怕他现在就可以直接认输了。
江曜想要炼制的灵器是一柄剑。
这些日子,由于近乎天天和剑待在一起,因此江曜对于剑本体的认知也是突飞猛进。若是现在让他回答他现在炼制什么东西的成功率最高,那么江曜的答案一定是剑。
此次炼器比赛的材料由天鹤城商行统一提供,量最大的材料便是江曜所熟悉的白制剑胚的过程很流畅。因为江曜早已在私下里练习过无数次,如今,炼制各类器物的坯,他已经少有失败的时候了。但困难的却是下一步。
一般来说,炼器师在炼制灵器时候的第一步,都是注灵。注灵,顾名思义,给胚注入灵力,提高器胚的灵力容纳上限。
这个过程和炼器师的灵力强度息息相关,炼器师的灵力上限可以是注灵后的器胚的灵力容纳上限,但是通常情况下,受到材质、注灵方式或是注灵时的状态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注灵之后的器胚能够容纳的灵力一般都会小于炼器师的修为。
注灵的结果可以说是决定所炼制灵器最终品阶的关键因素。因此才有炼器师的修为决定了所炼灵器的品阶上限这样的说法。
但是,这只是通常状况。在江霄正全神贯注地注灵之时,在外人看来,江曜却只是将炼制好的剑胚从炼器炉中取出,然后便放在了桌上,一手轻轻地搭在了上面,之后就闭着眼一动不动。
天鹤城的居民大都没见过炼器师炼器,此次前来也都是想看个热闹炼器的具体流程他们也并不清楚,江曜这边没什么动作,他们的目光自然也就聚集在了江霄身上,还不时地窃窃私语。
江曜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没什么感触,他此时的精神已经全部集中在了自己面前的剑胚之上,正通过灵识一点一点、仔细地探查着那胚的状况,这个过程必须要全神贯注,他也没有多余的工夫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另一边的江霄都快要注灵完成,这一边的江曜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有半点犹豫,将那剑胚的情况完全探知清楚的江曜一扬手,银色的剑胚便飞到了他的面前。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白光,江曜右手燃起一道暖白色的火焰,然后迅速凝成了一个看不清样子的白点,在江曜的操控下行云流水般地在胚身上行动起来。
“这是”除了玄师和谭元之外,商行还请来了几位品阶不低的炼器师作为评委。此时,其中一位老者看着江曜的动作,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是在还未注灵的情况下直接刻画法阵?”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惊骇,保养得当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看也像”另一位老者的声音里也是压抑不住的震惊,“若是真让他成功,此子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手段,简直”
他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他在最初听说这个比赛的时间是在大半年前,那时的他和别人一样,都觉得江曜和玄师怕不是疯了,竟然会在修为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定下这样的赌约。
那时江曜的修为刚到二阶初段不久,而江霄已经突破到了困扰他已久的二阶高段。这样悬殊的修为差距,让他本以为这场比赛的结局毫无悬念。
即使后来听说了江曜的修为一日千里,在比赛之前便已经突破到了二阶中段,但他也依旧不以为然。一来,二阶中段到二阶高段依旧隔着极大的鸿沟,二来,他总觉得,江曜的修为进步如此之快,那肯定是将重心放在了修炼之上,对于炼器的练习定然不足,这样的江曜,即使只是在经验上,又如何和已经成为炼器师五六年之久的江霄相比呢。
他的想法也是大多数知情人的想法,所以,在刚刚玄师拿出那五阶灵武作为奖励的时候,他们是完全不解的。连他们看了都眼热的东西,玄师又何必要为他人做嫁衣。
直到刚才,看见江曜当着他们的面,在未注灵的情况下便开始刻阵之后,他们最开始的坚定终于有了些动摇。
江曜的刻阵的动作十分熟练,显然是已经练习过许多次。而他刻阵的过程也会由专门的灵晶屏放大后显示出来,好让所有观众都能够看清。在少年的操控下,白色的光点一点一点跳动着,一笔一笔勾勒出精美而又繁复的花纹。观众自然不明白这些花纹代表着什么,只觉得好看,但懂行的评委们,包括谭元在内,看见这些花纹的同时都变了脸色。
正因为懂得炼器,他们自然也能看出,这花纹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装饰,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但也能能从那纹路中感觉到,这是真真切切的阵法。
对于炼器师来说,阵法并不稀奇,但是,江曜偏偏是在还未注灵的情况下直接刻阵。未注灵的灵材是及其脆弱的,比起凡铁也好不了几分。要在这样的灵材上面刻阵,比起注灵后要难上了几十甚至上百倍。这不仅需要对于灵焰绝对精细的操控,还需要有庞大的精神力和强大的意志做支撑。在未注灵的灵材上刻阵,就好比于万丈深渊上负重走钢丝,只要有一点点的疏忽,这灵材便是废了。
至少,扪心自问,他们是不敢这样做的,而且就算这么做,他们也完全没有把握能成功。
“看来我们是真老了啊。”灵晶屏上,江曜对于阵法的雕刻已经接近尾声,评委席的正中央,一位白发老者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感慨,“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
“我现在倒是能解,他的师父为什么敢答应这场对决了。”旁边的老者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江曜和江霄之间隔着层光幕,他们并不能看见彼此的状况。但注灵完毕的江霄却能看见高台上评委的交头接耳,心下疑惑,但由于自己也还在炼器,只能先压下好奇心,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但是,他的师父,谭元却先坐不住了。
“这”谭元看着坐在不远处神色淡然的玄师,有些颤抖地指了指江曜的方向,“这小子的技术是你教的?”他打量了做过伪装,化装成红衣老头的玄师一眼,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也不全算是老夫教的,老夫只是提点了他最基础的东西,剩下的都是他自己悟的。”玄师捋了一把自己花白的假胡须,笑道。
其实他这么说也不尽然。当初江曜只是问了他该如何炼制出比自己的灵力品阶更高的灵器,玄师便告诉了他其中一个法子在注灵之前,于器胚上刻画专用于扩容灵力的阵法,这样便能在注灵的时候扩大灵力的影响,哪怕江曜目前的修为只是二阶中段,却能拥有媲美二阶高段的注灵效果。这还是最低级的扩灵阵,而最为高级的,甚至可以跨阶。当然,那样的阵法难度也极高,绝不是现在的江曜能够刻画出的。而这个最低级的扩灵阵,在不注灵直接雕刻的情况下,便是他的上限。
玄师将这个方法告诉了江曜,原本只是想让他试试,他也已经做好江曜无法自行掌控后由他去引导的准备。谁知江曜却像是和那阵法杠上了似的,彻夜钻研,第二天早上黑着眼圈将未曾注灵就刻画好阵法的灵材交给了玄师,然后对着他一阵自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虽然玄师总觉得小孩只是在变相地求他夸奖,于是便顺着那人的意思表扬了一番,让少年又高兴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