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走吧。”
声音响起的瞬间,江曜几乎是浑身一个激灵,呼吸一滞,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江子墨救出来了。”似乎是知道了他想问什么,玄师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附着在江沐锦身上的印记中有玄师的一缕神识,一来是为了跟踪江沐锦的行动好确认江子墨的具体位置,二来,虽然玄师也并没有不信任江沐锦的意思,但毕竟事关重大,有些事情多留个心眼也是好的,免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几率在阴沟里翻船。
不过还处在江曜灵喾之中的玄师不由得皱了皱眉。
江沐锦这个晚辈,似乎在某些地方的确超乎了他的预料。
不过,他并没有时间思索更多,只能感觉到江沐锦带着江子墨启动了他留下的法阵,如今应该也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小曜,把身体交给我。”略略感知了一番徐家内宅的情况后,玄师便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直接低声道。
江曜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然后便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起来,几乎是瞬息便出现在了徐家大宅之中。
此时整个徐家大宅都已经被一层青灰色的毒雾所笼罩,不只是没有修为的下人,就是身具修为的灵士,只要不超过五阶,都已经昏迷在了这阵毒雾之下。
但徐家本就只有两名五阶灵士。
如今江曜的修为也比起过去也有了极大的提升,连带着玄师用他的身体之时限制也少了不少,所以,江曜看着自己如鬼魅般出现在徐家家主和大长老身后,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便轻松将二人压制住修为,强制他们服下了不知什么丹药,然后那二人便失去了意识,直接被擒获。
随后,他看着玄师把二人收到之前炼制的能存储活物的储物袋中,然后到了萧池所在的屋顶,紧接着轻轻抬手,捏碎一枚玉简。
一瞬间,江曜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死寂的宅院中一下子多了些人声,虽然声音也不大,但却像极了他们刚来时徐家大宅的模样。
而在玄师离开大宅之前,江曜能看见,宅院直接恢复如初,人也好物也好,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幻象。
玄师用特殊的灵器制造出了幻象,从外面看,徐家一如往日,没有任何变化。而徐家内部,则已经被结界与外界彻底隔绝,甚至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
玄师和萧池又抓了徐家的几名主事人,然后让徐家大宅中剩下的人陷入了深度昏迷当然,那些没有修为的下人被他刻意照顾,不会因为长时间的不进食不饮水而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至于有修为的灵士则不需要他担忧这个问题。
这样一来,徐家的变故多多少少能隐瞒上一段时间,就算以后被雁回城的居民察觉,恐怕也已经过了不少时日,足够他们调查了。
玄师带着江曜和萧池回了客栈,然后现出实体,和他们一起直接利用先前的法阵回了江家。
不过,刚一落地,萧池却突然脸色一变,皱着眉头嘟囔一句“江沐锦这小子”,然后便如一阵风一般,飞快地赶往了江家大宅的某处。
江曜见状一愣,却被玄师拍了拍肩膀示意他跟上,他赶紧沿着萧池的方向赶去,却见一处有些眼生的小院外围着几个人影,而最显眼的,赫然便是玉琳琅和江承泽。
“夫人和家主放心,我说过了,交给我就好。”他听见萧池和二人匆忙保证了一句,然后钻进了院内的房间中。
有了萧池这句话,玉琳琅和江承泽眼中的焦虑这才缓和了些许。
江曜上前几步,走到玉琳琅和江承泽身边,正欲张口询问发生了何事,眼中却突然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来。
剑眉斜飞入鬓,墨眸如若点星,明明容貌生得十分俊俏,脸却总是因为那张轻抿着唇而显得无比冷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江曜的手突然有些颤抖,眼圈也一下子红了。
“江子墨”不长的指甲狠狠地扎入皮肉之中。
“江子墨。”他强抑着喉头的哽咽,突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好久不见。”
出声的一瞬间,江曜看见那人身体也僵住了。
他看着那人一点一点转过身子,俊朗的面容一如往昔。向来平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又仿佛带着实质般的重量将他缓缓打量。半晌,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浅笑,如同冰山乍融,却又带着几分欣慰的味道。
“长大了。”他开口,语气一如过去,没什么太大波澜,仿佛只是在做最简单的陈述,却听得江曜鼻子泛酸。
玉琳琅赶紧给江承泽打了个眼色,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走到房门边,让出这边的一块空地来。
“也没有。”江曜吸了吸鼻子,用力揉了一把眼睛,笑道,
“也就是走了些地方,遇到了不少人和事。”
他走到江子墨身边,收了力道往他肩膀上砸了一拳,
“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他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多少个日夜的辗转反侧,多少次无法抑制的心急如焚,快四年的担惊受怕,在与眼前之人重逢的瞬间,似乎终于画上了句号。
他成功了。
对于江月白的承诺,他没有食言。
“抱歉”江子墨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眸光闪动,脸上也多出了一丝淡淡的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在徐家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呆了多久,但仅仅是看着他快要认不出来的江曜,他也知道这段时间定是很长很长。
江曜可能过得并不好。
无论是和以前大不相同的气质,还是让他感到深不可测的气息,都彰显着一个事实这个自小就和自己不对盘的弟弟,定是受尽了千般磨炼,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他知道江曜向来嘴硬心软,他们过去的那些不愉快早就在当年江曜离开天鹤城去往北域之时就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以江曜的性子,这些年恐怕没少为他提心吊胆。
所以,哪怕知道身不由己,但江子墨心中还是不由得泛起些愧疚之意。
“我没怪你”江曜嘟囔了一句,但扬起脑袋,脸上却又只剩下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回来就好。
平安无事,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