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燕鸣歌闻言挑了挑眉,心知却是在丈量,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好, 既能表现出她勉勉强强的应了, 又能不动声色的叫她的目的达到。

瞧她迟疑不决, 似乎还在犹豫, 陆昀当即上钩, 附耳过去同她道:“你若肯配合做这出戏, 随后你想怎么玩我都依。”

他清嘉温润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羞怯, 燕鸣歌两眼放光,生怕叫他发现自己的雀跃,她耳尖泛起绯红,心中却道:还有这等好事。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燕鸣歌的脑海中炸起一道白光,如绚烂烟花般,耳边尽是嗡鸣,荡起无尽的遐想。

她悄悄收敛神色,故作羞赧,拽着他修长的手指,娇滴滴的望着他点了点头。

要知陆昀提出这般条件可是下了莫大的血本,如今姜澜总能铩羽而归,他心中只剩无尽畅快,可燕鸣歌却拿眼刀剜他,似乎是觉得方才做的过了。

他一早就想过了,世间男子在心爱的女郎面前,总是想占据上风主导地位的,即便是姜澜也不会例外,见过了燕鸣歌如此惊世骇俗之举,想来便只会心生退缩,儒弱无能。

姜澜的确如陆昀所说,实在是震撼至极,先前他还当是止渊兄骗他,可瞧着了方才那一幕,才琢磨出几分不同的意味来,怎么瞧着止渊兄才是那个被欺负的呢。

诚然,如果他看到的是止渊兄对这鸢表姐行这般举动,他定然还以为是登徒子行径在冒犯她,可这样风流浪荡的举动叫鸢表姐做来,倒是分外和谐,好看的紧。

似乎鸢表姐和止渊兄平日以来的相处合该就是这样的,依鸢表姐豪爽洒脱的脾性,只得委屈些止渊兄了。

既然是鸢表姐选择了止渊兄,姜澜心中便如一潭死水,彻底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

云隐寺一别,姜澜便将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读书上,除此之外便是闲暇之余往十里酒馆沽一坛桃花酿。

姜澜不好酒,可姨母谢老夫人有睡前小酌的习惯,自打年前偶然发现了这家十里酒馆后,便常常派人去沽。

想着姨母帮着他忙前忙后,他却将事情全都办砸了,姜澜就一阵羞愧,故而这些时便想着要打消姨母帮着撮合他和鸢表姐的心思。

为着鸢表姐的清誉着想,这件事姜澜自是不会说,甚至止渊兄还有意无意的敲打试探,姜澜便有苦说不出,只能推出个理由来搪塞姨母。。

叫谢老夫人只当是两孩子并未看对眼,故而此事也就作罢了。

却说这日姜澜从书院下学,依旧是与长随吉祥一道去了十里酒馆。

酒馆深居小巷,平日里少有人来,可今日除了姜澜却还遇到一位头戴幞头,身着天青色圆领长袍的小郎君指使着几个小厮将酒搬上马车。

半盏茶的功夫他几乎就要搬空了,酒馆的掌柜笑眯眯的掂量着荷包里的银钱,见最后一坛桃花酿也叫这位小郎君全都带走,不由得开怀笑道:“郎君慢走啊,下次再来。”

姜澜眼睁睁的见着酒馆在他面前关上了门,他赶忙上前问了句,“掌柜的,可还有桃花酿?”

就听得掌柜慢悠悠的道:“最后一坛叫那位小郎君买走了,若在要沽酒,下月再来吧。”

毕竟谁也没想到,方才那位出手阔绰的小郎君一口气买断了酒馆近一个月来的酒。

其余的酒还未到时间开坛,掌柜的也不舍得砸了自家招牌,便打算等下月再卖。

要再等月余,姜澜自然不肯,他连忙快步追上去,就见着那位小郎君正准备上马车,他扬声喊道:“郎君且慢!”

余醉阴转头看他,怎么看觉得怎么眼熟,还是上回陪她去宁西候府参加老夫人生辰宴等婢女悄声提醒她,说眼前这位是诚毅伯府谢老夫人的外甥。

原来是那位姜三郎君啊,余醉阴想起了这号人物,可正因为如此,她买下的这些酒,是一坛也不想让了。

当日姜三郎与陆世子比武切磋,竟是打着公报私仇的注意,故意重伤了世子一圈,叫余醉阴对他没了个好印象。

诚然诸如此类的闲话是从碎嘴的婢女们传出来的,可无风不起浪,余醉阴心知里头定然是有些猫腻的。

她今日出门扮作男装,也没叫人认出来,是以余醉阴回头看他,淡声道:“郎君唤在下可有何事?”

姜澜道明来意,“不知郎君可否卖一坛酒给小可,我多出三钱价。”

余醉阴摇摇头,转身就要往马车里去,就听得姜澜急急忙忙道:“郎君既是好酒之人,小可怎能用那阿堵物求取,只是我家姨母尤好这家的桃花醉,睡前都会小酌一杯,否则只怕是难以安寝,还望郎君能与小可换一坛酒,只是小可身上除了金银阿堵物,不知还有什么能够交换的。”

情急之中姜澜说出这番话,却是叫余醉阴听了进去。

她站在马车上,与他两相遥望,一眼就瞧得他修长脖颈里挂着东西。

于是余醉阴忽的起了兴致,轻哂问道:“不知郎君戴的是?”

姜澜听她问起,连忙将挂着的玉佩取下,走上前递给她,余醉阴仔细端详,是一副岫玉鱼戏莲花佩,并缠枝纹做缀,瞧着倒是风雅极了。

倒是吉祥看着他家主子这般果断,全然忘记这幅玉佩对他意义非凡。

这可是自家老夫人临终前交给郎君的,要他日后送给进门新妇子的,怎叫郎君送给了个素不相识的郎君来。

姜澜倒不是不知,可眼下为姨母换的酒来才是头等大事,何况如今他的婚事多舛,都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有的着落去了。

何况瞧着这位郎君是个高洁清雅的,又怎会贪图他一块不甚值钱的玉佩。

若日后有幸与这位郎君结识,换回来这块玉佩定是指日可待。

余醉阴倒也当真是爽快,匀了三坛桃花醉给他,便丢下一句,“姜三郎君,后会有期。”

姜澜这才知道她是识的自己的,可眼下人都走远了,方才未看清马车上的门徽,也不知是哪家郎君来。

此件事了,姜澜哪里晓得余家四娘通过有个与姜澜在同一书院的兄长,将人打听了个彻底。

余醉阴想着,她大抵是害了相思,日日夜夜都把玩着那块岫玉鱼戏莲花佩,还特意打了个络子有装在贴身的锦囊里,去哪都挂着。

旁人不知里头装的是何东西,只当是小娘子揣在身上的零嘴罢了。

好在她这相思也没害多久,就结识了诚毅伯府的六娘子来,便受她相邀往伯府做客。

余醉阴特意挑着兄长归家的日子,想来姜三郎也是下学在家的,是以余醉阴换了身衬得她娇俏可人的新衣,兴高采烈的往诚毅伯府去赴约了。

甚至她还投其所好,为谢老夫人带上了一坛桃花醉,和她自个捣鼓酿的香甜可口的梅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