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贴子在热议罗斯第二子的真假选项, 罗斯第二子的目的, 罗斯家族的亲情是否纯粹。

但不管所有贴子怎么分析阴谋论,均有一个统一的论调:【我敢说,只要莫奈沙阁下知道他护不住傻逼蝉种,他求一求罗斯二哥,二哥再恶心傻逼蝉种都会帮幼弟遮掩。我要是有莫奈沙阁下那样的弟弟,我…yue到死也会帮弟弟藏ewa藏…太恶心了实在太恶心了,先处理为敬。】

@菲特:[…

[笔者记录:……如果没记录失误,您刚刚是说,贝利斯先生曾遭遇过两次剖心剜骨的大伤,而他的种族是蝉种。]

嗯,贝利斯的苏醒的确是有点奇迹成分,但也有迹可循。

我们的种族以血为系,雌虫与雄虫有着相同的血源,同一生物类的脑域神经丛,精神的力量对雌虫而言更像是一种内泵的自能源,只要能激活输送,精神就能支撑我们达成不可思议的成就。

爱和恨就像火焰的两面,火能烹食,取暖,产生的热能可以在物理与精神层次推动生灵的历史。同时,火又具备强大到不可逆转的毁灭性,一点点火星就能烧毁一片草原,并气势汹汹,永不停歇地往外蔓延,直至烧毁一切可燃物。

我的话,就是那一燎火星子。

火星子轻飘飘地掉进一具朽木中,点燃了那颗枯萎的木头心。

贝利斯的胸膛开始明显起伏,艰难的,重重的,扩张呼吸。

他睁着浑浊成泥金色的眼睛直直望着我,眼神很空,干裂的唇舌一动不动,但嘴里却传出细细的,干涩怪异声调的话。

贝利斯说,“不可能的,我有那个诺西多的情报,他和你所有哥哥一样,典型的旧派特权种,控制欲强,古板,搞砸任何一切工作只会砸钱赔偿,他是你永远不会喜欢,不会爱上的那种又传统又傲慢的雌虫。”

贝利斯每说一小截,都会呢喃一句不可能的,仿佛不可能的才是主语,是永恒的真相,他需要搭配不可能的,才能整整齐齐说完这些反驳。

嗯?哦,他说这些时颠三倒四,声音虚弱得像呓语,用的还是罗斯家族的传统语言,我整理通顺了,方便你更好记录。

贝利斯说罗斯旧语的时候,我一边看着他,一边要求战地医生采用更强效的医疗药物。

但新打进去的强效药物还是只能起到最低效能。军医艰难地和我解释,贝利斯首席背后的鳞翅骨受外力破坏,骨骼错位倒置,一根鳞翅主骨从肋下插./穿了主血腔室的动脉,导致血液循环堵塞,血循环走不完血液网络,再打新血液也只会造成血管堵塞坏死,血管无法有效吸收新血。

当时贝利斯身上的创口太多,血几乎流尽了,身体内的血管网络损毁严重,他要是再不能吸收血包补充的新血,他纵有万千意志力,身体也会死去。

我马上请军医将贝利斯侧身固定在担架床上,让医护们清创贝利斯背后血骨累累的脏污创口…贝利斯带我从地底隧道爬出来,一片钢筋碎建筑混插混断的隧道,贝利斯只要挖到无法移动的巨型钢筋,他会用自己的身体靠向断裂钢筋那一面,用柔软的腹部拢着我,匍匐通过那一段。

碎钢先是剃走贝利斯背上的肉,接着,刮伤他的鳞翅,拧折了他的鳞骨。

我请军医暂时不要管贝利斯鳞翅的美观性,如果鳞翅骨断折阻碍贝利斯的血腔重新回生血管,就摘除吧,以保命为第一优先任务。

军医一开始不马上这样急救,也是因为无授权摘除鳞翅会被追诉重责,轻则罚款,重则…看看起诉的虫族有多大能量,丢工作,进监狱,死刑都有可能。

不是谁都有勇气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摘掉一位特权种的鳞翅。]

【米兰阁下就会先救虫!】【好还是我团能扇死神巴掌的大军医米兰·克莱门好!】

【你的军医战友:请注意区分虚拟和现实,不要逼军医非必要情况下犯重罪!】

@菲特:[…

更何况贝利斯·罗在当时不仅是特权种,他还是主导一项世纪工程的总负责。

别的特权种最多把肇事医生告到死刑,但如果是贝利斯…他能把肇事医生一整个家族都送进监狱。

我主动担下全部法律责任,给救援队进行声音录音授权后,军医立即开始为贝利斯做更彻底的救护治疗。

他们将贝利斯翻成侧躺固定,临时架起小型隔离除菌防护,开始清创贝利斯背后的脏污与摘除断裂倒插的鳞翅主骨,抢救贝利斯的血管网络,尝试用新血激活贝利斯身体细胞里的自愈链。一开始收效甚微,打进去的血液还是持续往外渗,他自身的自愈细胞只勉强愈合脏器。

于是我选择回应贝利斯说的,“不可能的”。

我直接坐到地上,与侧卧在担架床上的贝利斯面对面,并把脸贴近他的脸,鼻尖对着鼻尖,我用罗斯旧语对贝利斯说:我们分别了25年,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爱上别的雌虫?

我说:“我的哥哥们待我如血如骨,我的第一批守护者是参军的三哥亲自管教而成,我二哥手把手带我认识社会背面的恶意,教我如何将恶意踩在脚下,我的大哥毫不吝啬与我分享一切家族科技知识的核心,是我科技侧的同学,学长,老师,对手。他们构成我前半生对世界与社会的认知,是我重要的情感支柱,是我的安全感,是我自由的奠基石。”

我说,“贝利斯,你说理查德·诺西多和我哥哥们气质相似,传统守旧,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爱上安全感和自由组合而成的快乐?”

我说,“贝利斯,我和他相约十年功成名就,他等我十年,理查德·诺西多比你忠诚。”

贝利斯更用力地呼吸,我能看到他唇上干裂的伤缓缓消失,打进贝利斯身体的新血和活性药终于开始起效了,贝利斯的自愈细胞正在工作。

贝利斯稍微清醒一点,接下来的话开始混用罗斯旧语和通用语,他说,自由,安全,快乐,这些你自己就能办到。

贝利斯没有否定我说的话,他只是喃喃我的名字,颤抖地重复:“自由,安全,快乐,这些你自己就能办到。莫奈沙,你没有在诺西多身上找到心动。”

真好笑,不是吗。贝利斯清醒了,但他却完全没反应想起理查德·诺西多已经死了三年,一头就这样扎进了我随手编造的谎言里,并因此延伸,认真作答。

我说什么,贝利斯信什么,他连否定都不曾有,却敢和我玩弄字眼,寻找着我漏掉的心动。

那时的我一时语塞,安静了一会,半清醒半混沌的贝利斯立刻就像抓到了关键,又开始发挥他多年来在普罗米修斯维生保命的话术手段。

他恍惚呓语:“少爷们不会让莫奈沙委屈,莫奈沙只要一日不心动,他们就会挡着这场婚姻不施行。”

贝利斯说,我和诺西多订婚,是因为罗斯家族核心的雷达科技研究到了瓶颈,罗斯家族必须找新的科技家族达成合作,寻求科技知识交汇的灵感与新的计算方向。罗斯家族选中了研究黑洞航道定位的诺西多家族。双方大族谈好合作,明面上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联系,家族才会安排我和理查德·诺西多有一个订婚仪式。

这个订婚仪式是一条系住罗斯和诺西多的绳,绳的两段是谁其实不重要,只要姓罗斯和诺西多就行了。

贝利斯说,他很早就替合众盟某位议长办事,知道很多旧派科技家族的内幕,知道我和诺西多的婚约只是一张外交书。

…嗯。他说得都对。

贝利斯像在答一张过期的试卷,纵然答案全知,答题起来也是断断续续的。他说:“诺西多家族不合适结婚,研究黑洞航道定位的科技虫族总是比其他虫族更大胆更疯更不可理喻,诺西多们并不敬畏扭曲时间与空间的黑洞,诺西多的家族训诫第一条就是征服时间与空间。”

他说,和诺西多雌虫结婚的阁下…历史上有不少死在巡视黑洞航道锚点的旅程里。他知道罗斯家会同意签订婚做合作保证,但绝对不可能真让我与一个诺西多雌虫结婚。

贝利斯说着停,停着说,一场清创脏污修复血管的大手术时间就这样耗过去了。

这时候,军医开始给贝利斯上麻醉,告诉我,他们要开始给贝利斯首席摘鳞翅了。

麻醉一注射,贝利斯又迷蒙了许多,他睁着眼睛看了我一会,说,“罗斯家族的旁支不少,如果罗斯和诺西多真走到必须成婚那一步…赛纳克斯少爷会准备好一位罗斯雄虫送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