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哦哦,就是萧将军的住处吧?你往前面走,第一个路口左拐,再过两条街,看见一棵大槐树就是了。”老板娘顿了顿,又补充道,“萧将军这段日子一直闭门谢客,你多半见不到人,我听说他病了,唉,但愿菩萨保佑好人。”
林若轩点了点头:“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打听到了地址,两人便往宁远侯府走去,傅月溪似乎觉得方才吃榴莲出了糗,于是一边走,一边拍着胸脯吹牛:“小林大夫,虽然宁远侯府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不过我可是三师叔的师侄,有我在,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林若轩看着他那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淡淡道:“哦,你这么有面子啊?”
傅月溪喜滋滋道:“那是当然!”
两人边走边聊,不多时便来到了宁远侯府,这座宁远侯府是一座老宅子改造的,看起来十分朴素,倒是符合萧图南的节俭风格,门口守着两名小兵,一名小兵厉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傅月溪瞪大了眼睛,伸手将林若轩护在身后:“我找三师叔!”
那小兵嗤笑道:“哪里来的奶娃娃,还找叔叔呢,赶紧回家吃奶去!”
傅月溪一张娃娃脸涨得通红,“刷”一声拔出剑来:“无礼!”
另一个小兵笑道:“哟,这奶娃娃要在宁远侯府动武?”
眼见就要动起手来,林若轩急忙道:“等等,我和宁远侯是旧识,听说他卧床不起,所以前来探望。我记得宁远侯身边有个叫阿铁的小厮,我认识他,叫他出来吧。”
萧图南生性简朴,自从林瓦儿进京之后,便没有再任用管事,身边只有几个小厮,除了留在辽东的阿忠阿喜之外,还有个带在身边的瘸腿阿铁,林若轩曾经在京城见过此人。
小兵怀疑地看着林若轩:“你认识阿铁?等等,我去叫他过来。”
傅月溪简直疑惑极了,小心翼翼道:“小林大夫,你认识我三师叔?你怎么不告诉我?难不成,你就是为了找他,才来的福州府?”
林若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瘸子便一拐一拐地从里面奔了出来,一下子就跪倒在林若轩面前:“林管事,不不不,林大人,您可算来了,侯爷他,侯爷他快不行了!”
林若轩急忙道:“阿铁,起来说话,侯爷他到底怎么了?”
傅月溪也急了:“三师叔不行了?”
阿铁站起身来,一边抹泪,一边带着两人往里走去:“唉,唉,两位请随老奴过来。”
两人跟着阿铁一路进了府,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卧房门前,林若轩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刚刚推开门,一股极其浓重的药味便迎面扑来,卧房里昏昏暗暗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夹棉帘子,明明已是浓春时节,墙角还烧着两盆熊熊的炭火,大床上帷幕低垂,里面似乎睡了个人。
林若轩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撩起帷幕,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颤。
那个曾经英武矫健的萧图南,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古银面具放在枕头旁边,那张和季如雪一模一样的俊美面孔泛着不健康的酡红,纤长浓密的睫毛密密垂着,薄薄的嘴唇干裂了好几道血口子,看起来情况十分不妙。
林若轩心中一沉,轻轻摸了摸那光洁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他转身问道:“阿铁,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爷受了什么伤?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阿铁抹了抹泪:“林大人,您也知道的,之前在辽东的时候,侯爷就受过三处箭伤,后来在地牢里又挨了两顿板子,身子已经大不如前……”
林若轩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后来呢?”
“侯爷来了福州府之后,在地牢受的伤还没有痊愈,就大张旗鼓地剿寇,一剿就是一年多……最后那次海战,一帮倭寇上了我们的船,侯爷肚子上挨了一刀,草草包扎之后又开始指挥作战……”
林若轩忍不住顿足道:“这怎么行?他疯了?你们也不劝劝他?”
“没人劝得住啊!倭寇最后一艘炮船被打沉的时候,侯爷忽然晕了过去,然后就卧床不起,开始的时候,一天还有两三个时辰是清醒的,后来渐渐高烧不退,最近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水米不进……林大人,老奴听说您学了医术,求您救救侯爷吧!”
“你别担心,让我仔细想想。”
林若轩一边安慰阿铁,一边暗暗沉吟,肚子中刀之后,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是了,多半是外伤没有妥善处理,导致腹腔感染,这可不大好办。
这么想着,他便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仔细看看侯爷的伤口。”
傅月溪和阿铁退出去之后,林若轩便把萧图南的上衣解开,细细打量着对方满是伤痕的躯体。
萧图南纵横沙场多年,受过的轻伤重伤不计其数,密密麻麻的疤痕简直触目惊心,除去左肩、右胸、腋下的三处陈旧箭伤之外,腹部还有一处极深的狰狞刀伤,伤口已经化脓了,看起来细菌感染很严重。
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乱来啊……林若轩暗暗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唤出了系统。
“系统,系统。”
【嘟嘟嘟,系统已上线。亲,男主的情况非常危险哦,建议尽快医治,不然会导致世界线崩溃哦。】
“我倒是可以给他动手术,不过他的旧伤实在太多,只怕已经伤了元气,手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啊。”
【嘟嘟嘟,所以亲要尽快找齐四种药材,炼制四方回春丸,帮男主彻底治好身体哦。】
“唉,我尽快吧。对了,我记得我还有两次兑换医疗物资的机会,你帮我兑换五支广谱抗生素吧。”
【嘟嘟嘟,好的哦。】
林若轩退出系统,摸着怀里那五支珍贵的抗生素,把阿铁和傅月溪叫了进来:“我待会儿要给侯爷动手术,阿铁,你帮我弄一套手术工具,需要刀子、钩子、剪子、蚕丝线,还要烈酒和热水。月溪,你在这里给我当助手。”
阿铁立刻道:“老奴马上去找。”
傅月溪挠了挠头:“我没做过助手……不过我会努力的!”
阿铁办事非常利索,不到一炷香/功夫,手术工具都准备好了。
此时此刻,卧房里点起了数十只蜡烛,所有的一切都被照得灯火通明,萧图南平躺在大床上,上衣已经脱去了,腹部那道狰狞的刀伤完全露了出来。
林若轩用烈酒消毒之后,沿着那道伤口,轻轻划了一刀。
“月溪,把伤口往两边拉开。”林若轩沉声道。
傅月溪拿着钩子,用力把伤口往两边拉开,不到片刻,额头上便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小林大夫,我想吐。”
林若轩一边动刀,一边面无表情道:“想吐就忍着,你可是行走江湖的傅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