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羣扌戈:贰伍ろз㈨伍㈡②叁五
毕知梵脸一旦脸拉下来,其实有些唬人。但燎烟还怕他?
燎烟放下茶杯,也拉长了脸,回:跟他无关。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提,就当前夜的事没发生罢。
毕知梵憋了半天,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头指责他:烟烟,你、你欺负我!
负气离开。
燎烟独自一人坐在堂中,等毕知梵彻底离开视线,才长长嘘出一口气。
跟这帮子狼人周旋,一个不小心,就被吞得渣都不剩。毕知梵只是看起来好搞……好吧,实操起来也确实好搞定。但说他欺负他?燎烟就想横眉冷笑。
这帮子人倒打一耙的本事,都是好手中的好手。着了他们的道,不是歪魔就是邪道!
以前理想主义还没破灭,燎烟以为相互喜欢的人才能做爱,后来封建现实大棒一榔头把他抡醒,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陈茗跟他压根不是同一类人。陈郎主只想走肾不想走心,挥舞封建大棒把他当地鼠打,按头逼他当性爱娃娃,一当许多年。他这幅残躯说句不好听的,已经被他搞的喜欢发情,喜欢被操。
陈茗多屌啊,把他调教得头头是道,让他安心又令他窒息,让他炙热又让他冰冷。硬是把他自己渗进燎烟的骨头缝里填充,雷霆雨露,生死悲欢,惨丽交媾,酿就跗骨之毒。
燎烟想,既然离去,便该戒毒。
他合该正当理性地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
毕知梵趁人之危,何尝不也是他的将计就计?
所以谁都别说谁欺负谁,相互欺负得了。
接下来一连好些时日,毕知梵闹得东都沸沸扬扬。原因是他抄起快落灰的麻袋,一连揍了好几波他黑名单上的贵胄鸟人。
大家都没有证据,但大家都知道嫌疑人。书局酒肆小道消息传得十分精彩,新贵杂胡节度使跟朝中势力的恩怨能不精彩?都快赶上天杀的风波还未息的桃花妾了。
燎烟出个门跟画院考生们交换考试信息,都能听满耳朵离谱的绯闻轶事。尤其是桃花妾,一来河东的事在东都很受关注,二来也是太猎奇,风闻陈郎主拿了条黄金鞭不仅鞭笞他死了的男妾尸首,还奸尸。
燎烟:“……”行吧。就,挺难评的,多大仇啊?男妾死没死陈茗最清楚,至于那条鞭子也不在陈茗手中,不小心被燎烟顺走了。所以传谣信谣千万要不得。
这期间,毕知梵自然小家子气地过来好几趟。
暮间来蹭饭,一入夜就急不可耐地要宽衣解带,跟燎烟肉体互搏,义正言辞地说是烟烟说的,要相互解决生理需要。上了床毕知梵吭哧吭哧埋头苦干,把自己当卖命的老黄牛,把燎烟当农田,拼命地耕要死要活地耕,嘴里骚话不断,说的全是渣男金句,什么烟烟就喜欢猛的,烟烟自己动一动,烟烟只喜欢我的身体,烟烟犯贱,烟烟你就是个残花败柳!
燎烟不想跟疯子计较,好几回他是真的有在反省,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不该这么草率跟他搞上?为什么搞得他像个骗人肉体的渣男一样?
毕知梵到底在恼恨什么?天啊,他好难搞。他也很忙的好吗!
更过分的还有,过完夜晨起的毕知梵一睁开他碧绿幽幽的眼,哐哐提起裤腰带,就异常冷酷、气势汹汹地走,瞄都不带多瞄燎烟一眼。充分贯彻他们只是肉体关系的纯粹关系。
残花败柳的燎烟:“……”拔屌无情?
房间也不收拾。燎烟为了防止在小孩那里丢脸,只能扶着要断的老腰自己收拾。
好气。是真的好气。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收不了场的气。
50 | 49荧客东都漂流
【毕知梵似乎看出了他的快乐,眼眸由碧转深。】
几天后,燎烟就要以蒋荧客的身份去宫城考试。
大清早天没亮毕知梵就驾着马车等在门外,冷冰冰地把热乎乎的胡饼跟豆浆塞到燎烟怀里。
对了,还有一个红彤彤又写着“梵”字的苹果。
两人上了马车,各坐一边。燎烟拿着苹果,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几个月前的毕都统离开河东前赠了男妾烟奴一堆苹果,让彼时陷在情天孽海不可自拔的烟奴食欲大增,紧接着士气大振筹备桃花妾大案,从中全身而退。更别提他确实利用了毕知梵的名与势,在波诡云谲的人际里穿针引线,达到目的。
河东政务燎烟无权过问,但陈茗在他面前偶尔也喜欢秃噜嘴,燎烟就知道那时毕知梵的死活并不是陈郎主首要关心的,毕知梵背后代表的东西才有意义,陈郎主不想帝国因力弱而分裂疆土。便顺着男宠的台阶丝滑下坡,把毕知梵的生死交给烟奴,交给所谓天意。
“我当时救你,不光是觉得你太惨了。也是想你欠我一个恩情,以后回报我。”燎烟咬了口苹果,跟对面与他单方面冷战的人说出他当时的考量,“因而我实在疑惑你对我莫名其妙的感情到底哪里来的。”
绿眼睛当下的感情是很炙热的,犹如曾经的燎烟。爱欲如执炬,逆风而行,总有烧手之患,燎烟深有体会。毕知梵不懂啊,他只想要同样一个炙热的烟烟,要不到便撒泼打滚故作高冷。但燎烟从陈茗那里学到了制衡与算计,对这个陌乡的不信任。毕知梵毕竟也是个凶猛人物,会喜欢一个他大对头的男妾?
两人也算有了亲密的肉体关系,毕知梵乍一听燎烟的话,头顶简直要冒烟。能他妈说出这种无情冷酷还自觉敞亮的戳他心肺管子的话,足以证明燎烟并不像喜欢陈茗那样喜欢他,没有占有欲,没有倾诉欲,更见得没有亲密的爱欲。
得不到他想要的甜美,令他很不满。
毕知梵酷酷抱胸,回答:“你就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也可以当我混淆了你的美貌与恩情。我就是被你叫床给叫活起来的,我还能怎么办?”
燎烟噗嗤喷出苹果屑,咳红一张脸。毕知梵冷眼看他咳,才不打算伸手去拍他背喂水。
烟烟既然不给他糖吃,就休怪他也无情。
当然,燎烟一个羞愤的眼神扔过来,毕知梵的手主动给他倒了水。
嘴巴也主动嘱咐道:“夺个头魁回来,我杀只老母鸡炖汤。”
毕知梵真心觉得自己被鬼附了体,幸福,恼怒,阴暗,加嫉妒。
试考了三天。
首轮基本功,第二轮写实或写意的,工部给他们拨了画画的考场。最后一场才是天子出题,考想象力跟东方哲学结合,安排在宫城内廷的书画局。天子虽然喜欢画画并前所未有地设置画院,但不可能亲自监考,监考的是局里的宦官。
皇城是什么模样?反正看起来比河东陈茗的节度使府邸气派堂皇,更加地等级森严。古代皇族工作生活休憩的巨物型社区,处处彰显讳莫如深,以及动辄得咎的恐怖压迫感。打死燎烟他都不想在里面多待一秒钟。
题为“蝴蝶梦中家万里”。庄生晓梦迷蝴蝶,梦也,非耶?
来自襄南道的蒋荧客提笔挥毫,画了涛涛不绝的江水,一枝桃花逐波东逝水,折翼的蝴蝶栖息。水中照影,倒映的是绚烂模糊的水银光影。实景留白,虚景绚烂。
风烟俱净,任意西东,气韵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