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唐都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贺子阳。看他头上短短一层的青茬，堵车时不自觉微皱的眉头，线条尖锐的喉结，甚至打方向盘时小臂浮起的青筋，每一处都令他心动不已。低垂的夕阳透过车窗，给贺子阳小麦色的侧脸打上一层暖橙色的金光，让他想起了油画里英武阳刚的古希腊战士，坚毅而温暖。

真好，这么好的小阳哥哥以后就是我的了。想到这，一股前所未有的饱足感油然而生，涌进了林唐的心脏，暖而涨，令他几乎有些眩晕。

这就是，被爱的感觉吗？回想着贺子阳今天说过的话，林唐伸手抚上左胸，感受着掌心下有力的跳动。

这样的感觉对他而言，过于美好，也过于陌生，一旦尝过了，就再也无法放手了。

23

拿完衣服，贺子阳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拎着猫包，虚护在林唐身后上了楼。一进门立刻把人按在沙发上坐好，不让他插手，自己前前后后收拾起来。

林唐也没和他争，坐在沙发上撸着猫，看他忙前忙后的，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捡来的小奶猫已经长大了些，刚到一个新环境有些害怕，一个劲儿地往林唐怀里钻。

“叮”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林唐瞟了一眼，朝厨房喊了一声：“贺警官，微信有人找你。”

“你帮我看下呗，我这手占着呢，没什么大事儿我就待会儿再回。”

贺子阳的手机没有密码，林唐点进微信翻了翻：“是一个叫孟尧的，说让你明天好好打扮打扮再去见她。”

“行，知道了。”贺子阳回了句。刚说完，却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扔下手里的肉，往客厅跑。果不其然，一眼就看见林唐低着头，拿着逗猫棒和小猫玩儿，但垂着眉，表情淡淡的。

“不是，你别误会。”贺子阳赶紧往人腿边一蹲，手脏着也不敢碰他，“孟尧就是那天你在咖啡店见到的那个，但我俩清清白白！就是相互帮着给家里打个掩护，她有喜欢的人了。”贺子阳急着解释，生怕被当成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你要是不信，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看林唐脸色缓和下来，贺子阳低头用嘴唇在他手背上碰了碰，“说起来咱俩能成也有她一份功劳呢，那天从咖啡厅出来，她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才给我骂醒了。”

“那是得谢谢她，不然我现在还只是你一个朋友呢。”

“林老师！求求你了，别提了，之前都是我混账还不行吗？”一提起朋友俩字，贺子阳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早上他说的一通混账话，连忙举手求饶。

林唐也不理他，故意把逗猫棒往他身上甩，小猫急着追了上去，奶乎乎的肉垫啪地打在了贺子阳脸上。小奶猫的肉垫软乎乎的，打人倒也不疼，贺子阳却故意往后一倒，跌坐在地上，向林唐告状：“还不快管管你女儿！她都敢打我了！”说着把脸埋进猫咪肚子里猛吸一口，又换来了两巴掌。看他这撒娇撒痴的可怜样儿，林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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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阳在厨房捣鼓了半天，才端出两碗肉丝面来。肉丝切得有粗有细，颜色黑乎乎的，估计是酱油放多了。

刚端碗时被烫了下，贺子阳正捏着耳垂给手指降温，有点不好意思：“我按菜谱上来的，味道应该还可以，你试试。”

林唐笑着用左手慢慢挑了一筷子送进嘴里，表情显得有点惊讶，“很好吃，比上次的强多了。”

“真的？”他自己也尝了一口，咂摸两下：“是还行，下次少放点盐。”

林唐左手使筷子还是有些别扭，半天才能吃上一口。贺子阳便三口两口把面扒完了，接过筷子一口口地喂他。

时隔一个月，狭小的单身公寓里，终于又有了烟火气。

24

晚上林唐要洗澡，贺子阳没让：“刚缝的针，不能沾水汽。拿毛巾擦擦好不好？”说着便去浴室拧了热毛巾。

林唐脱了上衣坐在床边，身上白的发亮。贺子阳不敢细看，从脖子开始给他仔细地擦。擦到胸口处，更不敢使劲儿，用毛巾随便蹭了两下就算完事。即便是这样，擦完上身，他背上也已经渗了一层细汗。

“腿还没擦呢。”林唐拽住转身想走的贺子阳，站起身，作势要脱裤子。可才刚摸到拉链，便被一把握住了小臂，眼前人看着有些窘迫：“林老师可饶了我吧，别逗我了。”

“没逗你，就帮我擦擦。”林唐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擦擦都不行，你是打算以后和我柏拉图吗？”

“腿上你自己够得着。”贺子阳别过脸去，咬咬牙：“真不能擦了，再擦我该、我该有反应了。你还受着伤呢，这不像话。”

林唐扑哧笑出了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行，那我自己来，贺警官去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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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阳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林唐光着上身倚在床头看书，下身搭了一角被子。

“怎么不穿睡衣啊？都入秋了，晚上凉。”

“穿不了。”林唐指指自己的手臂。

“诶，我给忘了。”贺子阳拉开柜门，翻找起来：“穿这件行吗？”他拎出一套深蓝的问到。

却见林唐似笑非笑地看着，“贺警官忘了吗？我只穿这些睡不着的。”

喉结上下颤了颤，贺子阳抬手摸了摸后脖子，觉着有些热，“那，那你想要哪件啊？”

林唐抬手指了指角落的行李箱，“白色的那件。”说完顿了顿，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贺子阳，“我今天想只穿睡裙。”

“行，行，你怎么舒服怎么来。”贺子阳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蹲下身给他找衣服。

“就是这件。”林唐掀开被子，走到他身后。

“那你……”贺子阳刚想转头问林唐要不要自己帮忙，就看见一双赤裸的长腿立在他面，下意识便往后让，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你怎么没穿裤子啊？”贺子阳偏过头，不敢看他。

“穿了内裤。”林唐伸腿踢了踢他的小腿，“快点，帮我穿上。”

贺子阳无法，只得站起身来，撑开裙子笨手笨脚地往他身上套。裙子本就没什么弹性，林唐手臂伤着也不能大幅度动弹，贺子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给他穿上。

“好看吗？”林唐笑着问。贺子阳点点头，却也不敢细看。

却不想林唐直接上前一步，握着他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腰上，贴在耳边低声道：“贺警官怎么回事啊，之前也不是没看过摸过，除了最后一步什么没做过？怎么谈起恋爱了，反倒连看都不敢看了？”

一听这话，贺子阳不由得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脸腾得红了，“那，那是喝多了，不一样……虽然咱俩都是男的，但也不能太快了，我又不是为了…才和你在一起的。”

林唐闷声笑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人纯情得可爱，“那就慢慢来，每天多亲近一点点。今天从拥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