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后推出来一个倒霉蛋:“福晋,赵侧福晋的遗体,应该尽快焚烧,以免再次传播啊!”
所有因为天花、鼠疫死的病人都是这样的处理方法,可宜修怎么舍得看着自己额娘在死后还要被人挫骨扬灰呢!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宜修哑着嗓子,问。
几位太医纷纷低头不语。
良久后,宜修开口:“那就烧吧!”
赵氏离开时,仿佛带走了天花的病毒。宜修哭的伤心晕倒了一次,再醒来时脸色就好了许多,身上的痘也慢慢消了下去,看起来一天好过一天。
剪秋和绘春也都痊愈了,刚能下床就撑着过来伺候。
半个月后,正院所有的东西、能砸的砸,能烧的烧,把可能感染过天花的东西全都毁去。
甚至,等宜修痊愈之后,整个正院,都被一把火烧了。
确认安全之后,胤禛第一时间过来探望。
“宜修,你总算是没事了。咱们的弘辉在宫里日日哭闹,明明学会了叫阿玛和皇玛法,却只天天的叫着额娘。”
宜修也眼眶含泪:“王爷,要给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费扬古治家不严,官降三级。他福晋恶毒善妒,以天花之毒谋害府内侧福晋,已经被费扬古休回娘家了。”胤禛迟疑了,他回避了宜修的眼神。
宜修愤恨的看着胤禛,不甘道:“休了,就完了?”
胤禛抓着宜修的手安抚道:“你嫡母是宗室,大清朝历来就没有杀宗室的先例,休弃回府已经是很大的处罚了。“
“那大清朝的皇孙就可以被人随意害死了?”宜修心痛到都觉得困难,他怎么可以这么偏袒,怎么可以。
胤禛想到那个空欢喜一场的孩子,低沉着声音,道:“费扬古答应本王,将你额娘扶正,以嫡福晋之礼将她安葬。以后,你也是嫡女了。”
宜修看了他好一会,突然觉得,这才是他。
淡淡开口:“妾身谨遵王爷之令。”
既然你不肯帮我报仇,那我就自己来。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胤禛也红了眼眶,他知道这样委屈宜修了。
宜修不再看他:“妾身有弘辉就足够了。”
胤禛哭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为宜修流下眼泪,可宜修现在,不稀罕了。
送胤禛离开后,宜修派人送出一封信,然后去了福满楼。
片刻后,一个黑色斗篷,完全遮住脸的人,从后门进入。避开人群,进了宜修的包厢。
斗篷摘下后,是一英俊少年,剑眉星目,彬彬有礼:“见过福晋。”
“薛公子不必多礼,坐吧!”宜修抬抬手。
来人正是柔则曾经的未婚夫,薛家的那位小将军。现在被除了官职,赋闲在家。
“不知福晋传召,所为何事?”
“今日我见薛公子,有两件事,一为致歉。毕竟之前是我说保薛公子官运亨通,没想到却令薛公子一身文武艺,只能赋闲在家。他们的荒唐,是我也不曾想到的。”
“二,是想与薛公子结成同盟。请薛公子助我实现承诺。”
宜修郑重的看着薛琛,不知不觉间带出了几分前世身为皇后的威仪。
薛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从来都被轻视的女人,轻笑一声:“便是助福晋报仇,把控雍王府又如何,难道还能掌控得了雍亲王让他不要再为难我么?”
“就算福晋能够让雍亲王高抬贵手,万岁爷和将来的万岁爷,就能放过我薛家一个站队了福晋的臣下么?”
“福晋第一个要保证的,不是荣华富贵,官运亨通,而是我薛家老小的性命。”薛琛可以说是一点委婉的话都不说,就差没指着宜修的鼻子问她凭什么觉得雍亲王行了。
宜修还是有些涵养的,前世被人阴阳怪气的时候太多了,现在再听薛琛这么几句话,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反而微微一笑:“薛公子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清局势。”
“而且,你就不想一雪前耻么?你要看着柔则过好日子,睬着你的前程和脸面过好日子?”
没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踏脚石,甚至被一次碾入尘埃。
良久后,薛琛阴鸷开口:“福晋想让我做什么?”
宜修笑了:“柔则的嫡亲兄长,与你曾是同袍,军功和资历都不如你,现在却坐在了你曾经的位置。你就不想给他一个光荣,把那个位置重新空出来?”
就算位置空出来,没有人推荐他也坐不回去。唯有在这件事上立功,才能重新走到万岁爷的视野里。
“这是一个山寨的位置,嫡兄就在附近领兵。他的本事我清楚,远不如你。只要你能让他前去剿匪,他死了,你擒获匪首,并带回他的尸体,那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宜修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薛琛犹豫了一会,拿过那张纸条。他虽赋闲在家,但他父亲还掌兵,调度倭赫去剿匪不是问题。可他以什么理由出现在那座山寨呢?
不过,想来四福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事若成,福晋就要长舒一口恶气了,只是不知费扬古大人会如何伤怀。”薛琛面露讽刺,费扬古大人这一脉,也不知是要断在这位四福晋手里,还是自她手中腾飞。
“阿玛不缺这一个两个儿子的!”宜修话外有话的看着薛琛。
薛琛点点头,把嫡出的两位少爷都弄死了,才有她亲弟弟出头的机会,自然是死的越多越好。
薛琛从后门离开一个时辰后,宜修才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牌馆,她还约了几位太太打牌。
虽然这个时候打牌,挺不合理的,但天底下不合理的事多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几日后,京外一伙山匪去村庄打家劫舍,还烧了几个房子,弄出十几条人命,倭赫受命带兵剿灭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