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雀回了个“知道了”,然后去拉坐在自己身旁的沈踏枝的袖子:“哥哥,你也看出来我的表情不对了吗?”
“嗯?”沈踏枝正在办公,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道,“看出来了,什么叫‘也’,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杜露露告诉我的。”
江雀直接盖住了沈踏枝正在打字的手,就像是一只恃宠而骄地霸占了电脑的猫,理直气壮地抱怨:
“你看出来了也不和我说,真是的,我还疑惑了好久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难过。”
沈踏枝被他抓着双手,动不了了,摸不了江雀的脑袋,只能温声道:“因为怕说出来让你更难过,雀雀,你在难过。”
“我在……难过。”江雀重复了一遍。
他问道:“可是人类的难过不都是尖叫或者哭嚎吗?我不想哭,我只是觉得有点闷。”
这种感觉很复杂,江雀皱着眉,努力地想要描述地更清楚一点:
“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感觉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少感觉到,就是偶尔会想起一下小时候的事情,又想起在西北荒漠的最后一面,觉得有些……有些……”
江雀形容不好了,只能求助地看向沈踏枝,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帮自己补完剩下的话。
“这就是难过。”沈踏枝没补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这就是悲伤。”
“雀雀,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浓烈的,这种突然间的失去会让人无所适从。”沈踏枝想了想,道,“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经历身边的人的死亡?五岁的时候你太小了,还不懂。”
“这种死亡的悲伤是很淡的,但是也很久,需要一段时间的冲刷才不会这样鲜明。”
沈踏枝说着轻叹了一声:“明明你和郗景他们也没见过几面……看来你其实还挺喜欢他们的。”
江雀安静地听他说话,一直到沈踏枝说完之后才突然道:“所以,以前你也是这样吗?”
昨晚他和沈踏枝一起回了沈氏老宅,去祠堂看了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是空难去世的,因此也没有留下尸骨,祠堂里只有牌位。
沈踏枝愣住了,江雀贴过去,直接用触手卷走了沈踏枝的电脑,抱住他的脖子:
“我不难过,你也别难过。”
沈踏枝怔住了,半天垂眸笑了一声。
他的手终于被放开了,他摸上江雀柔软的黑发:
好安心,就感觉像是……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
这种莫名的情愫又该被称作什么呢?
不像是之前在浴缸中那样让心脏狂跳的感觉,而是一种更为温和也更为绵长的情感,江雀说不好。
背后长着触手的地方又开始痒了,江雀“唔”了一声,皱着眉,转身抬起自己的触手,向沈踏枝露出了漂亮的肩胛骨。
“沈踏枝,触手根那边还是好痒,我碰不到,你揉揉我的触手最下面那里。”
深黑色的可怖触手下是从不见天日而细嫩白皙的皮肤,江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和做的动作究竟有多惹人误会,十分贴心地又把触手往上抬了抬。
【杜露露:江雀,异能调查科这里想要邀请你回来重新做一次身体检查,主要是关于触手的检查,他们最近收容了一只成熟期排卵的触手系收容物,进行了相关研究,也许能根据研究资料推断出你的触手有没有成熟期,以及成熟期的具体时间。
如果你愿意来检查的话,还可以和我们的科长一起喝杯下午茶,要来吗~】
江雀:……
嘶。
完了,他好像还真有点心动。
第 59 章 一更(午十二点还有)
江雀看消息的时候没有特意避开沈踏枝,因此沈踏枝也看到了杜露露发来的消息。
沈踏枝在他身旁苦笑:“异能调查科这话说的,还真是拿出了你最在乎的筹码。”
“所以,要去吗?”
江雀又看了一眼消息,他纠结地抱住了自己的触手思考了一会,而后才道:
“去吧,反正我们本来就准备去异能调查科一趟体检的,只不过是这次能更全面的检查了而已。”
“小雀,这不是告别,这是欢送与传承。”
杜露露正帮忙推着一个七层大蛋糕路过,听到后笑着补充道:“在这个时候哭鼻子的话,可是对他们的亵渎哦,郗景组长他们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就是这个美好的世界,如果我们在他们的牺牲上活着还悲伤的话,岂不是与组长他们的愿望背道而驰了吗?”
江雀炸毛了:“我才没有想哭,想哭的是你吧杜露露!”
杜露露笑着走远了,还不忘留下一句话:“外面正在布置露天演唱会舞台,等我去献唱完再来给你体检!”
江雀想起了司机之前说的“从外面走有点不方便”,感到了深深的无语。
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的沈踏枝也笑了:“原来之前司机说的不方便,是指在布置舞台,所以不方便啊。”
“真讨厌,我来的时候都可难过了。”江雀拉着沈踏枝的手往宴会厅走,小声的这样抱怨。
江雀气笑了:“卵又孵不出来,你回话!!”
并没有人教过他卵孵不出来,也没有人教过他需要给卵找一个安全柔软且温暖的母体存放,但这一切都是属于天生的本能,从有卵开始江雀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
触手本就是和他一体的,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选择装听不懂到底,继续宝贝着自己的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