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雅座上一共坐着四位青年，为首的一位摇着羽扇的青衣公子，眼角瞄着楼下狼藉逃窜的人群，唇角勾勒出轻藐的笑意……

“那说书的老头子怕是老糊涂了，竟然说我段家后辈被那恶鬼迷得神魂颠倒。”青年嗓音清明悦耳，清雅闲谈间鄙夷尽现，“这些市井之徒为了赚些碎银，真会口不择言的瞎编故事。”

一旁传来倾倒酒水的声音，是同桌另一位身着华服的俊美青年正在倒酒，青年一身雍容华丽的金色华袍，缓带轻裘，雪白的狐裘簇拥着白皙精致的下巴，唇边噙着一抹趣味的笑意……

“段兄何必如此生气。那说书先生先前所说穆正清与赫连将军的事，前些年太傅不也私下提过，说他们俩早年情同手足，后因宫中政斗而闹崩。他们俩最出名的事迹，莫过于‘绝门生死劫’那次。”

这可是上了皇朝禁书的宫中秘史，后世宫中有些善谋之人，爱提及这次密谋诱杀大将之事。

虽然，这事最终是没能杀死赫连将军，可是赫连将军连贬数级，险些被贬为庶民。

穆正清设下连环计引赫连将军去北朝绝门并部下杀阵，而身陷困阵中的赫连将军留了后手，皇帝爱姐长公主跑去大殿哭闹……

“那可是前朝大同皇室的皇朝丑事，赫连将军与六皇子还有那长公主之间那些事，齐兄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说话的白衣青年风度翩翩，玉面无双，绝逸超群，雍容雪貂长裹其身，腰间挂着一块“顾”字血玉。

“听父皇说，赫连将军知晓六皇子与长公主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之后，便不再想着辅佐于他了，而后才转投我们齐家祖上。”饮酒的青年言毕，唇角嘲弄的笑意加深，眼下睫毛的暗影笼罩着美眸之中的神情。

在座谈话的三位英俊公子，青衣羽扇的是段家后人，也是当今执掌宫中宫建司的小侯爷段迁流。

而金衫雪裘的俊逸青年是十三皇子齐长空。

至于那位雪袍迷人的青年，即是两人挚友，虽非朝中之人，但乃是北朝有名的商建大户，顾登宵。

除了这三人之外，还有一位锦衣华服看起来甚是虚弱的男子，正病弱地依偎在那白衣青年的怀中……

那男子面容清丽，世间少有，红齿白唇甚是悦目，不同于其他几位的英俊。

“那说书先生那么夸赞穆正清的容颜，不知晓他有没有我们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生得好看。”顾登宵白皙的手指捏住怀中之人的下巴，细微地抬了抬……

“我说顾兄，你可不要随便拿我的心肝宝贝，跟那死了不知晓多少年的恶鬼做比较。”段迁流半哼半鄙夷地低语，双眸盯着神态虚弱的男子，眼底也多了几分柔情，“佐之这一路染了风寒，少摆弄他。”

“这赫连歧要是知晓我们把佐之给带来了，估计现下正气得跳脚。”齐长空不痛不痒地说着，将手中饮过的酒杯放至虚弱男子的桌前，“饮口热酒暖暖身子。”

那气态虚弱的男子，端过桌上的酒饮了，仿佛习以为常般与十三皇子共用酒器。

而贵为皇子的青年也丝毫不觉不妥。

“谁让我们与那赫连歧打赌输了呢，要不是愿赌服输接受赌约，谁会想去穆城那鬼地方住上十宿。”段迁流微皱着眉头，俊颜之上有些不尽人意的不悦之色，唇角扬起的弧度也渐淡。

“这次出来到是有不少的惊喜，赫连歧不与我们同行真是可惜了。原来在世人的眼中这赫连世家可是要赛过我们这些皇爵子侯的。”齐长空唇角的笑意有增无减，眼底色泽也渐浓了几分，“不过，他现下也不一定惦记着佐之，指不定他现在还在哪个温柔乡里……”

那名唤佐之的虚弱男子，听到如此描述，似是有些伤心，将脸靠在顾登宵的怀里。

见状，其他几人则是流露出颇为趣味的笑意……

第5章

陆佐之是顾家寄宿的食客，父辈与顾家交好，后因家道中落被顾家所照顾。

又因面容姣好世间难寻，周旋于这帮皇孙子侯之间……

此事，还要从数年前说起，顾登霄少年时期时，两人因朝夕相处便彼此萌生爱意，后而经过亲密相处，更是情浓一时。

只是后来，顾家几经周折，耗费千金万两，将顾登霄送入贵族门阀子弟就读的皇塾时，陆佐之则是以伴读书童的身份随行。

以此，结识了段迁流、齐长空、赫连歧等人……

起初是顾登宵与陆佐之在皇塾花园夜会，情正浓时被十三皇子齐长空给撞破。

皇家少年郎虽是已经人事，可没见过像陆佐之这么动人的男子，如此也是对此事上了心。

虽是知道男子与男子也可行那亲密之事，士族门阀子弟当中也有不少好此道，可是像陆佐之这样平日里乖顺安静，身受于人身下时又如此隐忍压抑的美男子，与平日书堂之上那恬静的模样相差甚远，着实少见且令人难以忘怀。

于是乎，后来机缘巧合下觅得良机，便在山间夜池与陆佐之亲近。那次之后，就食髓知味般一发不可收拾……

而后，陆佐之时常半推半就到十三皇子寝卧，一连就是好几晚，如此夜夜亲近足以令住在十三皇子隔壁寝卧的段迁流听了个够本。

段迁流本是不好男男倾欢的，可是那陆佐之压抑又无奈的声音真是越听越好听，越听越是令人烦躁不安，甚至无法专心看书。

直到，某次，皇塾西厢走水。

陆佐之匆匆忙忙、衣衫不整地从十三皇子的寝卧出来，撞了他一个满怀……

那是段迁流第一次，认真看清楚陆佐之的模样，越看就越是喜欢，抱在怀里也是软软柔柔的，陆佐之的腰比女人还细。

这不免令段迁流将陆佐之与曾抱过的女人做比较。

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的“迷人”，难怪十三皇子每夜都要与陆佐之那般热烈亲近。

之后，段迁流就时常出现在陆佐之四周，偶时会坐在一起用膳，门阀子弟们外出相聚饮酒时，他也总是会坐在陆佐之身边，久而久之陆佐之也对他上了心。

彼此有了深刻的印象之后，就差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

两人关系突破于段迁流生辰当夜，那晚侯爵府邸之内热闹非凡、高朋满座，各路贤能子弟欢聚，陆佐之随顾登霄道贺……

段迁流让几位好友缠酒于顾登宵、齐长空，终于是寻得时机对陆佐之表明了心意，而陆佐之似也对他颇为好感，所以并未做出任何推拒或是反抗。

也正是因为那一晚

赫连歧看到了陆佐之。

更是全程目睹了侯府夜幕山溪旁，段迁流对陆佐之的全程表白，也无比直观地看到两人在池边你浓我浓的亲近画面……

这对于，从小万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赫连歧来说，也并非是什么新奇之事，可令赫连歧感兴趣的是陆佐之那天下无双的容貌。

之后，段迁流与齐长空还有顾登宵的事，被赫连歧给一一捅破，导致三人为了争夺陆佐之而动用了各方势力与手段，那数月里皇塾内外是闹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