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自己去的，这样我们两个人起码能活一个。

可是我怎么跟他说我要出远门去呢。

我们出来的时候只有彼此，也没有旁的亲戚朋友，到了现在，一个借口也没有了。

我有些头疼的想着，不知道怎么办。

陆少爷回来的时候我没做饭，我睡着了，我梦见我找到麒麟，麒麟老的要死了，看见我哭着跟我忏悔说他知道错了不应该强行让我的陆少爷治病给他续命，我在梦里笑醒了，醒过来一看我的陆少爷正抱着我亲我。

“我要走了。”我忽然说道，“过几个月就回来。”

他警惕的停下来，“你要去哪儿？做什么？不带我去？”

“不带你去。”我说着亲了亲他的眼睛。

“不行。”他拒绝了我，把我压在床上，我被压的迷迷糊糊，又答应了好几个他的不平等条约，答应他不自己走他才放过我，等到第二天他放心去上课，我又溜出门去找了老板娘。

“蒙汗药。”我理所当然的伸手道。

“我们这可不是黑店啊。”她说着给我拿了两包，我拿过来闻了闻，确保没有味道，要知道我的陆少爷可是医生，什么味道闻不出来？

我回了家，做了六个菜，又温了酒，哄着他跟我喝交杯酒，那天晚上他睡得极沉，紧紧拉着我不肯放手，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挣脱了，我换上衣服出门，玉门关口老板娘牵着一匹枣红骏马，在风中不耐的刨着土。

披星戴月，我上了路。

我不敢停，我生怕我停下来陆少爷就追上来，他追上来怎么办呢，我可以悄悄溜走，却不可能再拒绝他。

我求老板娘帮我看着他，要是他出了玉门关就把他打晕在店里。

老板娘哈欠连连，惺忪着睡眼看我，“老娘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看你的？”她摆摆手示意知道了让我赶紧上路别在巴巴这些有的没的。

药我下够了分量，能让他睡个两三天，睡醒以后怕他口渴，我又放了晾好的开水，刚醒不适合吃饭，米和水我按照比例比配好了，放在那里，饿了就可以熬熬稀粥垫垫肚子，菜我也买了能放住的，剩余的银子我放在床头，可以确保我不在这段时间我的陆少爷别饿死了。

我不眠不休的连赶了三天的路，确保身后无人能追的上来才松了口气，下马找地方吃饭补充补给。

我要去的昆仑我知道，离我确实遥远。

但我不得不去，因为我知道，陆少爷的时间不多了。

他哄我说我们寿元共享，其实我明白的，他的寿元本就所剩无几，又帮我治了病少了许多，与他结契的时候我又是个得了天花的病人，哪儿有什么寿元呢。

我记得，进了玉门关后的一个晚上，我的陆少爷哄我睡了觉，自己悄悄用小刀切断了自己的一小截头发。

断结发，寓分离。

他不愿与我共享我那不知多少的寿命，用这种欺骗老天的方式断了我们的共享。

骗得了老天，骗不了心。

断得了结发，断不了情。

二十、

我一路餐风宿露，几乎不停留，骑死了两匹快马终于到了昆仑山下，还未上山，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就将我吹了个跟头。

现在正是六月盛夏，这昆仑山却是一片冰雪。

想来是那麒麟压不住心的邪火，借着这冰雪清凉压制自己的火气。那龙族少年告诉我麒麟的洞穴在山顶上，我望着这巍峨高山，长叹一口气。

叹气归叹气，让我退缩，我确是不肯的。

我在山脚的农家买了几件棉衣，将自己包的像个球，一路上都在想着见了麒麟怎么跟他说，是先质问他为什么把麒麟角给我的陆少爷，还是先跪下求求他放过我的陆少爷？

我走了几天，冻的手指都要掉了，终于走到了传说中的雪云洞。

那洞门口还象征性的挡着一扇门，我有礼貌的敲了敲，过了半晌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进来吧。”

我走进去，最里面趴着一头巨兽，墨色鳞片，龙首独角，马形鹿状，牛尾羊蹄，他趴在那一片阴影里，看不出来多大。

“你好。”我走在他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

“什么事儿？”他的眼睛好像不太好，我坐的这般近，他却看也不看我。

“能不能把陆之玉身上的麒麟角收回来呀？”我跟他打商量，“你看，他不想要，他只想好好当个大夫，收钱的那种，不是收命的那种。”

他歪了歪头，好像在听，又好像在思考。

“可是不给他，我就死了啊。”他忽然开口说道，任性又霸道，“他不帮我续命，我就会死掉的，我还没活够呢。”

“你怎么这样？”我惊讶道，“你不讲道理，当初就是你选上他的，也没经过他同意的呀！”

“你跟我讲道理？”他终于用正眼看了我一眼，“他确实没同意，我先去找了他的好哥哥，他的好哥哥让我去找他弟弟，说他弟弟天生就是做大夫的料，你们人类怎么说的？长兄如父，是吧？他怎么能不听父亲的话呢？”

“那你看不如这样吧。”我没料到还有这么一遭，一时之间不知道我的陆少爷是做了替罪羊还是他大哥真是无心之举。“你看我怎么样？”

他站起来看着我，比我高上一个我。

他居高临下的看我，像我们看一只卑贱渺小的蚂蚁。

“你好香。”他凑近闻了闻忽然说道。

三人成虎，这巨兽说完我好香以后，我也开始迟疑我到底是不是人了。

但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我再接再厉道，“怎么样，很划算吧？”

他看了我良久，终于点了下头，转身用尾巴卷着我，“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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