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听着禁卫军的首领已然把殿下夜闯宫门的事情告诉皇帝后,一夜未眠的文舒却是分外着急。

此事就算是有合理的解释,也至少要打五十大板,裴渊现在的情绪甚至都不稳定,文舒都不知此处该怎办。

当他如同无头苍蝇在宫中乱撞之时,一个行迹可疑地宫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怯生生地探着头,看着长华宫内地情况,在发现没有人后,正欲嘟着嘴离去之时,却被他一把抓住揽了下来。

因着一夜未眠,眼眶甚至乌青,眼底却是通红,原本梳洗整齐的发冠已然斜斜地歪在一侧,发丝肆意地散在脸颊地两侧,就连胡茬也生了出来。

文舒一手抓着这个小宫女,一边行礼,话语中满是担忧地说道:“殿下,您去哪了?”

裴渊???却如同死人一般,仅仅是转了转眼睛,并未回应文舒的话语,只是看着被他压着的小宫女,话语都满是沙哑地说道:“这是谁?”

昭昭却是满目委屈,她原本和明枝约定了日期,却久久都未见她前来,也不知明枝同三殿下说了那事没有,她也不敢透露,只得小声地说道:“我来寻明小主。”

在听到明枝明枝之后,裴渊的身上似是多了一股活气,他并未看向昭昭,只是淡漠地说道:“日后别来寻了。”

在宫中沉浸多年的昭昭在听到此话后,眼睛瞬间瞪得巨大,甚至在一瞬间便泛着泪光,她想甩开文舒的臂膀,去问问裴渊,明枝究竟去哪了?

但她一介弱女子怎是文舒的对手,两人却在推搡之中,一个油纸包裹地物什却掉了出来。

文舒见状,瞳孔一缩,这个包裹不就是明枝在围猎那日被发现的药丸的包袱吗?

因着他们还未有机会与小谭太医接触,现在一模一样的东西却是出现了他们面前。

裴渊却是眼底一黑,伸手便擒住了昭昭细嫩的脖子,甚至连手劲也在不断加大,低哑地声音仿若从地狱中出来的恶鬼一般:“你究竟是谁,此乃何物!”

昭昭感觉脖颈处的鲜血已然不能流向身子的各处,她甚至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个曾经温和的三皇子杀死。

她噙着泪花,扒着裴渊的手应道:“我要见枝枝。”

裴渊重重地把她甩在地上,声音中不带着任何一丝情感地说道:“她死了。”

听到此话的昭昭却是难掩悲痛,也不顾脖子上的伤痛,刹那间便嚎啕大哭起来,声音中的哀伤传遍了整个长华宫。

文舒见她只知道哭泣却是一丝都不说此乃何物,他看着裴渊似是要下死手,便推搡着厉声呵斥道:“这究竟是什么?”

昭昭似是恍惚了,迷离的眼睛看着面前一袭黑衣的男人,她嘶哑地说道:“安胎药。”

第三十七章

文舒眉目微皱, 声音中带着些许震颤地问道:“究竟是什么回事, 快点速速讲来。”

昭昭看他们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怨恨,她自是知道他们不信,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若是撒谎,那便五雷轰顶, 不得好死!”

说完, 便把油纸包着的药丸全都扔到了文舒身上,便哭着跑走了。

听到此话后, 文舒紧张地看着裴渊,他近日本就精神不好,甚至还频频出现幻觉,

谁料裴渊的身子依旧笔挺转身朝着寝殿方向的走去。

倏然间,他停在了原地, 迷离的眼睛已然布满了血丝, 忽然捂着胸口, 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文舒赶忙上前搀扶, 刚刚碰到裴渊的臂膀,便被他用力一把推开。

站在裴渊的身后, 他甚至觉得裴渊的身子都佝偻了许多, 脚步也愈发虚浮。

裴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向了寝室, 伴随着吱呀声中, 他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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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心底一向骄傲, 因着他已不是幼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皇子,此时心中的哀伤却是抵挡不住,却不愿在属下面前表露出来。

他刚刚关上房门, 似是泄愤一般把桌上的茶盏全都甩到地上, 眼眸之中满是愤恨, 就连手指也愈发冰凉。

他的精力似是在此刻耗尽,忽然颓丧的坐在地上,没有光芒的眼神已然是一片落寞。

霎那间,他的嘴角微勾,甚至露出了一丝浅笑,但修长而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攥着地上破碎的瓷器。

唯有身体之痛,才能掩饰了心底那如同无底洞一般的哀伤。

这宫中实在是太冷了,他已然忘记了自己年幼时踌躇满志的样子,甚至因着仇恨,他把唯一对自己好的姑娘害死了。

围猎那夜,她也许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回去,小手牵着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腹部,柔声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怎料却是一杯毒酒送走了她和孩子。

裴渊木然地看着寝殿中梳妆台上的红色发带,眼角的泪水却是一滴一滴在往下落。

都是报应。

既然他的人生已是这般随意,那便再随意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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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华宫的众人已然在寝殿的门口守了三日,还不见裴渊出来,文舒的心底却是满是焦急。

莫不是殿下在寝殿中出了什么事吧!

罗织嬷嬷却是丝毫都未担忧,她面无表情地绣着手中还没有手掌大的小肚兜,但绣品却是已然沾染上了些许不专心的鲜血。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寝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裴渊依旧穿着三日前那件玄色衣衫,眉目之间却是越发深邃,发丝散乱地披散在身侧,就连胡茬也生出不少。

虽是带着些许颓意,但周身似是越发淡漠了许多。

其实文舒并不怕裴渊寻死,因着他的意志坚定,本就不是这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