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观察了方晚几秒钟,那满不在乎的清高脸有些让人刺眼:“我还以为方小姐会有点不舒服呢,毕竟温董的过去……”
梁知枝猛地用脚在桌子下踩了一下戴玉莹,偏头努嘴皱眉,示意她闭嘴。
在方晚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想不开了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方晚那跟得罪温华有什么区别?
戴玉莹疼得咬牙切齿,瞪了一眼梁知枝。
方晚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淡淡道:“财富和权势无法遮掩人性的残酷和扭曲,美貌和才华也不一定能够带来名誉地位,童话般爱情更不确定能否兼得面包来饱腹,有太多现实的问题正在向我们逼近,可是有些男人还在纠结这个女人不是处女,有些女人还在嫌弃对方不洁。在朝着新的路途进程不断迈步的时代,人却露出丑陋的面孔越活越过去。形如人类,心如野兽。”
方晚复而看向戴玉莹,凝视片刻,又扫视一圈坐在这里的所有人:“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小姐们。”
气氛开始走向不对劲,梁知枝终于开口打圆场:“哎呀,说这些干什么?今天是温董的生日,也是方小姐第一次公开亮相,聊什么温董的前女友啊,不如聊聊方小姐跟温董的日本之行?”
“那种有什么好聊的,知枝你又不是没去过。”戴玉莹冷哼。
梁知枝气得翻白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比当初痴迷温华的自己更甚。
大多数不继承家业的千金小姐从小到大都被宠坏了,戴玉莹就是个典型,说起来她也短暂地喜欢过温华,对温华的风流史也不在意,毕竟那张过于俊美艳丽的脸庞和威严健硕的身材都足够令女人痴迷,还有他的床上功夫,当他微微眯眸,凤眼转来笑着朝你递来一眼时,真是比女人更胜几分的媚眼如丝,所以就算只是一夜风流,那也是谁都不亏。
这个阶级的男人不都这样吗?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肮脏下流,只不过戴玉莹在知道温华的性取向也涉及男人后就放弃了。
“等等……那个人是?”宁从愿有些惊讶的声音打断了她们这场逐渐燃起硝烟的战争。
门口,一个最意想不到,也最不可能的男人进来了。
温坤及看见那个人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随即拍了拍温华的肩,背过身揉了揉自己的头,让温锦云扶着自己到贵宾房休息。
是李决楚。
温华眼里的光彩瞬间沉了下去,拳头微微握紧,看着李决楚一步一步走近,目光追着温坤及离开的背影想要靠近,温华的两排牙齿都不由得绷紧。
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锐利的双眼立马扫向经理,他惊慌地摆手,示意自己绝不知情。
京勇市谁还不知道两父子关系不好,温坤及女士更是在多年前就公开表示绝不跟李决楚再到一个画面内,有他无她!
以往在李老爷子生日时两父子还能勉强出现在一个画面,但现在已经跟方晚交过底,他的心就似乎更脆弱了。
当那些丑陋的,恶心的的过往化作实质,以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走来,混沌的记忆像是咸湿汹涌的海浪,惊涛拍岸,瞬间以不可阻挡之势卷起他年幼破碎的心灵。
突然,方晚走了过来,轻轻握住温华的手,顺势用身体挡住了李决楚的路。
“啊,您是李伯伯吧,我听镜一提起过您。”方晚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您好,我叫方晚,是镜一的女朋友。”
柔软的手在温华的拳头上轻轻抚摸,女人的头微微靠过来,脸蛋在他的肩上蹭着,一个抬眼看向他,带着担忧。
那一瞬间,温华躁动甚至想要暴怒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反手紧紧握住方晚的手,掌心的汗水温润,方晚拍了拍他的手背,十指相扣。
他抿唇,眼眸仍然拉紧狭长的余尾,那是充满警惕和威胁的野兽视线。
“你?”李决楚打量了一番方晚,他倒不是没有听到消息,只不过……李决楚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温华,又看向走廊拐角的尽头温坤及已经彻底离开了。
头顶着人群异样的眼神,以及温氏所有人带着仇视的目光,李决楚露出有几分苦涩的笑意,尴尬地搓手:“镜一跟你提起过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吧?”
方晚嘴角翘起,只是挑了一下眉:“我觉得李伯父很面善,按照西方来说您这样面善的人应该去当受人尊崇的牧师神父,用温柔慈悲来普度众生,在中世纪说不定都能顺顺利利当上教皇呢。”*
她这样微笑,仿佛只是个毫无棱角的对长辈柔和恭敬晚辈,只是你细看便会发现,她那满是笑容的脸上,清丽的双眼之中没有半分笑意。
Tips:
*在欧洲地区,古时神父侵犯男童是常见现象,被发现是会被活活烧死的,所以方晚其实是在讽刺李决楚对十四岁的温华的所作所为十分变态,变态到当神父已经是在看不起他了,应该是成为教皇的程度,然后被活活烧死。
0152 各种不期而遇的人
李决楚并没有待太久,无论他用了什么办法进来,他都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里。
这里没有欢迎他的人,也没有任何一个角落可以供他栖息。
在晚宴正式开启之时,方晚与温华跳开场的第一支舞。
方晚曾经在年九逸身边被他手把手教过一些礼仪舞蹈,那个时候年九逸还被初出茅庐的她踩过好几脚,但他没有生气,只是很耐心地教她,是个很好的老师。
灯光在变幻交错,外面的夜色逐渐降临,当Blue ? Hour上演时,静谧幽深的蓝为盛世喧嚣覆盖上一层宁静的颜色。
方展和袁梦瑶在灯光暗下去的尾声牵着手走了进来,窗户外投进来柔和的天空之色,在这片沉静的舞台上增添神秘暧昧的氛围。
温华搂着方晚,目光在方展最后所在的位置上轻轻划过,随即低头看向方晚,两人走到正中央,全场的灯光也集聚在他们身上。
方晚笑着,仿佛没有看见方展来了一样,她非常称职又冷静地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用最好的笑容和演技去凸出这个角色所有的性格,构造他人想要,也是所要看到的模样。
周围要跳舞的人都找好了伴侣,一层一层错落有致地围在了他们身边。
“你还好吗?”方晚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而温华则一手轻搂她的腰,一手交握。
放在她腰上的手,仍然有些颤抖。
“他来这里只是因为我妈出现了而已,不是来看我的。”温华淡淡道,“他总是不死心,这么多年了……我真搞不懂他。”
把所有的事情都弄糟了的李决楚,想要悔改都找不到正确的路。
因为前途无路,条条道道都被他自己尽数堵绝,但他就是不肯死心,不肯按照那早就被定型的生活安稳地,亦或是就此糜烂地度过余生。
所以温华不懂他,因为温华不想就这么自我毁灭到死。
但温华也不懂自己。
方晚这么想,温华跟李决楚又有多大区别呢?他就算到了李决楚那个年纪,估计也会对她不肯放手,四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