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对此没什么感觉,因为他身边永远都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
有人问过他们,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陆南试着想了一下,觉得无论男女都会很碍眼。
他都已经有顾北了,为什么还要谈恋爱呢?
一个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兄弟,还不够吗?
他那时候不觉得这是喜欢,只当这是双胞胎才会有的怪癖。反正他弟弟也不介意一直和他在一起,那干脆两个人都不要谈恋爱了,就这样一直下去,不也是一个家吗?
可后来考了高中,由于姓氏的不同,他和顾北的座位差了很远,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连这么一点距离都忍受不了。
他当即举手跟老师提了需求,在双胞胎的魔法加持下,和顾北坐了同桌。
顾北上课睡觉的时候,他就会时不常扭头看看顾北,只是这么发着呆,就会莫名觉得很满足。
直到有一天顾北发烧请了假。
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一起生病,也是第一次分开上学。
那次的共感反应很微弱,在顾北身边时,陆南还觉得头涨涨地疼,但等他拉开距离到了学校,就只剩一点轻微的眩晕感了。
他看着空落落的同桌,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他快要感受不到顾北的感觉了,就好像被杀掉了一半灵魂,苟延残喘着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坚持着。
陆南的状态很不好,只在学校待了半天时间,下午就请假回了家。
他摸着顾北滚烫的脸,头再次疼起来,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从那一刻起,他的顾北就成了他的小北。
他意识到自己对小北有些不正常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没有小北在身边,他就会过度焦虑,满脑子除了他的小北什么也装不进去。
晕晕乎乎的陆南就这么靠在顾北床边睡了过去,等顾北慢慢转好后,自己却也病倒了。
迷糊之间,他听见陆卿让顾青河送小北去上学。
“赶紧去,别瞎闹!”陆卿说,“你哥为了你不上学,你又要为了你哥不上学……怎么,你俩连体婴?以后都不能分开了?”
他没听清顾北是怎么闹的,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又看到了他的小北。
“……顾北,”陆南手指一动,感觉到了顾北抓着自己的手,“你回来了。”
“我根本就没走,”顾北呲着牙傻乐,“离开你,我感觉自己要死了,还不如挨一顿揍。”
其实陆卿已经不会再揍他俩了,因为他俩已经长大了。
“哥,”顾北贴贴他的脸,换了条冰毛巾来,“快点好起来吧,咱俩攒的作业都要堆成山了。”
陆南弯着眼睛笑了笑,拉着顾北的手腻乎乎地捏,只一晚就恢复了健康。
他俩一如往常地来到学校,陆南手上却多了一根女生用的小皮筋,牢牢地套在了左手的小指指根。
他每看一眼顾北,就要扯着皮筋弹一下,发出轻微的“啪”声。
那段时间很流行在男朋友手腕上套皮筋,顾北注意到后,跟陆南闹了很久的别扭。
“你谈恋爱!?”顾北想把那根皮筋扯下来,“你居然背着我和别人谈恋爱!?”
陆南躲了一下,顾北没反应过来,拉长皮筋又松开了手,狠狠弹在了陆南的小指上。
“嘶!”顾北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小拇指,痛感一阵阵传上来,怎么都止不住,他这才反应过来,又去捧陆南的手,使劲给他吹吹,“好痛!打关节上了!是不是弹肿了!”
陆南垂着眸子,看他离自己极近,嘴唇几乎要贴到他的“尾戒”上去。
这条小皮筋是他从狗东西的小抽屉里翻出来的,也是他自己套上去的。
弹皮筋是一种治疗心理病症的辅助方式,而尾戒则是独身主义的代名词。
他想要戒掉自己对顾北不正常的感情,每动心一次,就要躲着顾北狠狠弹自己一次,以此给自己警告。
可现在这条皮筋被顾北碰过了。
曾经只有疼痛的印痕开始发热、发烫,陆南呼吸急促起来,抖着手,看似不经意地在顾北嘴唇上碰了一下。
顾北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心里很急躁,以为是自己在自责,给陆南道了好几次歉,最后让了步:“你……谈就谈……但你不能背着我谈啊……”
陆南拍拍他,一路上都在揉顾北给自己留下的“戒痕”。
“没背着你,也没谈,就是戴着玩的。”陆南说。
说谎就得半真半假,才会更让人信服。
顾北果然信了,并且效仿他也套了一根皮筋:“就因为你这根破玩意儿,他们一眼就能认出咱俩谁是谁,很不爽,这回好了。”
这回确实好了,独身尾戒成了情侣对戒,陆南心里的感情压都压不住了。
他真的忍了很久,把对顾北的喜欢藏在心里,又在每一个晚上从眼睛里流出来,隔着一层床板,悄悄传到上铺的顾北心里去。
那根皮筋他也戴了很久,直到那颗软烂的桃子发到了顾北手里,他看着顾北伸手讨要桃子的模样,默默把皮筋摘掉,扔进了垃圾桶。
是勾引,还是罪孽,他无所谓了。
他不想再忍了。
“所以忍不住是正常的,因为我也忍不住,”陆南把顾北推到自己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把那个沉甸甸的鲸鱼再次塞到枕头底,起身准备出去,“今天就在这儿睡吧,还可以再许一个愿望。”
顾北看着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