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觉得,苏小姐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今日不仅将老夫人跟前的两个婢女打了一顿,还叫人发卖了出去,这行径,实在和以前不太一样。”
谢淮聿没放在心上,“她在西疆吃了不少苦,如今又怀着孩子,性子难免有所改变,就由着她吧。”
谢淮聿不当回事,常嬷嬷自然不好多说。
“国公和苏小姐准备何时大婚?这可是大事,夫人不在只能老奴替国公张罗了。”
说罢又开始抱怨,“这夫人也真是,好歹是太傅教出来的女儿,怎么没有一点容人的雅量,国公位居一品,这么几年都没纳过妾,娶个平妻她就受不了了,别人家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她还想上天不成。”
“等国公娶了苏小姐,她连后悔都没地方哭!”
谢淮聿一向不喜欢下人嚼舌根,可常嬷嬷毕竟不是一般的下人,言语有些逾矩也不便责怪。
常嬷嬷走后。
苏紫菀来了书房,细心的给谢淮聿添了盏灯,柔声嘱咐:“入夜看折子伤眼,阿聿当心些。”
谢淮聿点点头,让她坐下,想起今日谢老夫人泼出去的那碗汤药,面含歉意的问道:“有没有被烫伤?祖母不省人事,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苏紫菀笑了笑,“没事的,待我们成亲后,祖母就是我的亲祖母,菀菀还想日日伺候在祖母身侧,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怕了。”
谢淮聿抬起头,见苏紫菀坐在椅子里,娇俏的身躯隐匿光晕下,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婉,其实他自从和苏紫菀重逢后,也觉得她不似从前那般张扬飒爽,反而一言一行深意十足,已然不像个少女。
不过谢淮聿不在意,重要的是他把她寻回来了,悬了三年的心终于落地,剩下的,就是查清当年导致邙山大战失败的真凶。
苏紫菀唇瓣紧抿,隔着烛光深情看着那张硬朗清隽的脸,许久,她才慢慢开口:“长公主传过话,让我明日进宫觐见。”
谢淮聿手上动作一顿,这齐玉卿来凑什么热闹?
接着他想到齐玉卿与顾怀夕交好,难不成是顾怀夕想借齐玉卿之手,给苏紫菀个下马威。
她不是已经不在意了,要和离了么?
谢淮聿不禁失笑,这个女人总是那么多把戏。
“长公主为何要见我,菀菀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只记得阿聿曾说,顾怀夕和长公主交好,是不是长公主看我抢了她的位置,想给顾怀夕出口气,若是这样那菀菀愿意受着,毕竟是我把阿聿抢到了身边。。”
“不必理会,你好好呆在府里就好。”
苏紫菀弯起唇角,就算谢淮聿还不愿意与她同床共枕,可心里最挂念的还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谢淮聿的视线突然落在她的小腹上,她在西疆衣不蔽体任人欺辱的模样再次涌现。
“当年为给我寻解药,你尝遍了西疆的药物,身子肯定受了损害,明日我让人寻几个太医来给你诊脉,不论多名贵的药物,我都会给你寻来。”
有男人的承诺,苏紫菀固然欣喜,可她垂下眼帘,长睫下的眸色晦暗不明,
“不必了,或许是老天爷眷顾,当日从西疆逃出来菀菀竟遇上一神医,她给我调理了些时日,现下已经好多了,不然也无法怀上这个孩子。”
谢淮聿蹙起眉心,墨色的瞳仁带着探究,
没几秒他就相信了这个说法,毕竟他体内的毒是真真切切解了的。
顾怀夕鲜少睡了个好觉,昨夜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团圆饭,虽然有姚氏和顾清芷在,场面难免有冷下来的时候,可顾怀夕并没有多在意,只要祖母康健,父亲顺心就够了。
白芷端来一盆热水,浸了湿毛巾给顾怀夕拿过去,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整个身子都舒展了不少。
“二少爷大早上起来特意给小姐去东街买了热腾腾的果子和早膳,真是有心了。”
顾怀夕心下流过一阵暖意,“他去哪了?”
白芷将一盘盘精致的早膳端到顾怀夕面前,“二少爷照旧去读书了,老夫人让您午膳去她院子里用。”
顾怀夕点点头,自回家后,家人并没有她想象中因为和离一事而责怪她,反而像一汪温水,以最大的包容眷顾着她,这让顾怀夕那颗因情爱而冰冷破碎的心,一点点在愈合。
若是此后五年是这样度过的,那也没什么遗憾了。
顾怀夕刚拿起汤勺,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用力之大,一扇房门整个都砸在了地下。
她和白芷还未看清是谁这般行径,
一个满含怒气,双目猩红的身影如一阵风般站到了顾怀夕面前,手臂一挥,冒着热气的膳食散落满地。
“顾怀夕!你怎么能这么狠毒?菀菀已经足够谦让,你还要想她怎么样!”
第19章 没有你,菀菀不会遭这样的罪
顾怀夕缓缓抬起头,看着暴怒的谢淮聿,听着他的厉声质问,他的愤怒如暴风雨般砸在她的身上,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谢淮聿,要发疯回你的国公府发疯去,我没时间陪你。”
谢淮聿愤怒到了极点,眼底的失望也逐渐浸满整张脸。
他看着顾怀夕,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那不是与她共眠三年的妻子,像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他很想把怀里的和离书掏出来,甩给她。
“自己做的事情都不肯承认,顾怀夕,我真是错看你了。”
顾怀夕将他的一切神色都收进眼底,即便曾经是他的妻子又怎样,她连发生了何事都不知道,就被他不分青红皂白下了判决。
她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
“谢淮聿,那是你养在府里的女人,出了问题怎么不问问自己,跑到太傅府来闹什么?难不成满京城都要跟你一起心疼她?”
“再说了,我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随意扣帽子,真是有辱你谢国公的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