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菀心下满意,头也没回的往自己院子里走,她要回去给自己的父亲写封信,在这府里,没有几个自己的人手行事还是不方便。
顾德忠刚回书房,沈嘉白就踩着点来了顾府。
顾德忠拿起朱笔,给太子的功课判了几页,一抬头便看见沈嘉白魂不守舍的坐在椅子上喝茶,那茶滚烫,他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
“你若闲的无事,就多带怀夕出去逛逛。”
沈嘉白一口茶呛进嗓子,惊讶的问:“夕夕回来了?”,或许是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殷切,沈嘉白放下茶盏正襟危坐佯装淡然,
“学生来不是为了看夕夕的,是想问问老师,春闱科考三公子可要参加?”
顾德忠手上动作停顿,“牧儿苦读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科考,想与那些备考多年的学子挣,只怕不易。”
“老师一定也不愿让他靠着您的关系直接入朝为官吧。”
顾德忠沉默片刻,“陛下身子越发不好,太医的意思是也就这一年半载了,西疆虎视眈眈,朝堂势力纷杂,太子若要登基还是应该有自己势力。”
第16章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沈嘉白皱了皱眉,
“老师不是从来不参与党政吗?再说了,陛下不是定了谢国公做顾命大臣,有他在,太子还有什么怕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谢淮聿除了不是良配,但却是东樾最权威的存在,
有他在,东樾朝堂任何人都撼动不了,包括西疆。
顾德忠放下朱笔,不愿再多说这些,“我老了,等太子登基就递交辞呈,带着母亲家人回乡下度日,牧儿的天地还需要他自己闯。”
沈嘉白下意识的问:“那夕夕还回国公府?”
顾德忠摆了摆手:“她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你若有心,就自己去问问她。”
……
京城的东南角,有一间新开的糖水铺,顾怀夕和沈嘉白刚坐下,店家就热情的迎了上来,顾怀夕还未问清楚有什么,
沈嘉白就十分阔气的大手一挥:“把你们新上的糖水,挨个来一份。”
很少见到这么阔绰的公子,店家当即笑开了花,不等顾怀夕阻止就转身去厨房张罗。
顾怀夕看着一脸淡然的沈嘉白,有些无奈,
“小师兄,你这个大学士的俸禄,够你这般挥霍吗?”
沈嘉白一愣,紧接着呵呵一笑,温润的眉眼满是春风,
“夕夕难不成真以为你小师兄是个一穷二白的白衣书生?”
顾怀夕想了想,小时候每见到他都好像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麻布素衣,不是端着一本书埋头苦学,就是带她溜出去买糖吃,勤俭好学就成了顾怀夕对他的唯一印象。
见顾怀夕有些失神,沈嘉白终于知道,他的小师妹对他还真是不上心。
他有点挫败,可转念一想,他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过呀,男人不说,女子怎么好意思主动问,他的错他的错!
一碗接一碗五颜六色的糖水端上桌子,顾怀夕食欲大开,每一碗都浅尝了一点。
沈嘉白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她,见她不再动勺才缓缓开口,
“我父亲是沈荣。”
顾怀夕险些一口喷出来,杏眸一瞬间瞪大,
“沈荣?是那个新进内阁首辅沈荣?”
沈嘉白点点头,
顾怀夕真是惊到了,沈荣于三年前被皇帝从祁州调上来,去年年底才新晋为内阁首辅,要知道在东樾,内阁首辅可是一人之下号令天下文官的存在,就连她的父亲,堂堂太子太傅也要谦让一把。
只不过,那是前几朝的事情了,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应该是谢淮聿,沈荣仅次于他。
“可沈首辅下放到祁州那几年,你为何没有跟着去?”,
沈嘉白一脸无所谓,“我父亲嫌我累赘,想和我母亲双宿双飞,就把我扔到了师父手里,不过我也懒得跟着他们,男子汉总要有自己天地,哭哭啼啼的跟着父母那不成体统。”
顾怀夕吃了一口绵密的芋泥,戏谑道:“嗯,小师兄的天地就是带我买糖吃。”
沈嘉白哈哈一笑,看顾怀夕一展笑颜,心里更加欢畅,将面前的糖水悉数推到顾怀夕面前,
“那时候父亲俸禄低,每月给我寄不了几个,所以只能带你吃饴糖,现在不一样了,小师妹想吃什么我都能买的起。”
顾怀夕被沈嘉白逗的弯起了唇,出门的时候,白芷硬给她挑了件鲜嫩的衣裙,罩了件毛茸茸的狐皮大氅,本就好看的眉眼经笑意点缀,像是蒙尘的明珠再度现世,恍的沈嘉白一时挪不开眼。
看吧,他喜欢的姑娘本就应该这样明媚。
糖水铺里的青年一个个投过了视线,都被沈嘉白一一怒瞪回去。
顾怀夕有些失笑,唇角的弧度还未散去,侧头往窗外瞥了一眼,
竟看见一人骑在马上,隔着喧闹的街与她视线交融,他的眉眼依旧那么好看,深色瞳孔摄人心魄,英姿勃发的立在马上。
竟是谢淮聿。
谢淮聿本打算亲自去顾府问问顾怀夕,这些年他到底哪里对她不够好,让她这样决绝的丢下一家老小和他和离,可刚走到一半,谢淮聿就改了想法,他觉得女人不能太给脸,娇惯的次数多了难免分不清自己的位置。
以前顾怀夕也和他闹过脾气,他并没有下功夫哄过,三两日也就好了,那时候也不见她有这么大的脾气。